13.神话世界????????倪匡 发表于:一、华厦美女 黄色-=文学 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.com 最新地址--免地址发布:huangsewenxue.net 自动回复-地址邮箱:bijiyinxiang@gmail.com 这个故事一开始的时候,平平无奇十分普通。可是又不能一笔带过,还需要作相当详细的叙述。因为接踵而来的,就是十分惊人的变化,离奇得令人难以置信。 一开始,就是傍晚时分,大雨滂沱,雨点打在地上,溅起略高的水花,粗大的雨点,令得昏暗的天地之间,一片大雾,视野不清,大约三公尺之外的景物,就已经看不清楚了。 地点是在城市的一处高尚住宅区,位于山上,是一幢二十四层高的大厦。这幢大厦的每一层,只有一个单位,每一个单位的面积,都超过五百平方公尺,居住在这样大厦中的人,自然非富即贵——大厦每一月向住户收取的管理费,超出普通人每月工资。 大厦正门有一幅空地,空地的中心,是一个水池,水池的中间是艺术塑像,水池的周围有喷泉,此际虽然大雨倾盆,喷泉仍然在操作。当然,喷泉所发出的声音,已完全为雨声所掩盖了。大厦有完善保安系统,有二十四小时的保安员轮班制度。大厦的大堂十分宽敞,满铺云石,气势非凡,有两组舒适的沙发,有每日更换的鲜花,也有生长得十分茂盛的室内植物。 保安员的值班所在,在大堂的石角,有许多部闭路电视,监视着电梯之中和每一层的楼梯转角处,和每一层的川堂中的情形——不但有保安员肉眼的监视,而且还有自动录影设备。 保安工作自然严密之至,正是这幢大厦住户感到满意的一点。但自然,绝不可能每件事都得到每一个人的称赞,有几个准备在这幢大厦中作金屋藏娇打算的富豪,在参观了这幢大厦之后,就放弃了。也有不少年轻的、花花公子型的富豪,本来打算在这幢大厦之中,弄几个单位,作为佳人有约时的幽会场所,可是在参观了大厦之后,也取消了这个计划。 他们放弃的原因是相同的,大厦有那么严密的保安系统,进进出出,全在监视之中,全无个人的秘密可言,哪里还能进行什么偷情活动?的确,想在这幢大厦之中,进行偷偷摸摸的活动,可能性少之又少,但对于行为光明正大的人来说,保安严密,正是安居的保障! 很详细地叙述了这大厦的保安措施,是由于发生古怪事,与之很有点关连的原故。 像这样的高级大厦,居住的人,反而十分少,有几个单位,甚至只是有一个人独居。有的单位,一年之中,大部分时间是空置的,只有当主人的足迹偶然出现在这个城市的时候,才会住进来,说不定只住一两天,又云游四方去了。 也有的单位,虽然空置着,可是主人好客,所以经常有主人的朋友,来到这个城市,由主人介绍,人住这幢大厦——一逢有这种情形,保安主任或副主任,一定要求来人有屋主的亲笔签名介绍信,确定了来人真是主人的朋友,才会被接纳,虽然来人多数都有主人所借的钥匙。 除了这种“临时住客”之外,保安线对于整幢大厦的住客,都十分熟悉。 好了,介绍这幢富贵大厦的情形,该暂时告一段落——这幢大厦的名称,正是富贵大厦,应该开始有人物登场了。首先登场的人物是保安员A和B。每个保安员自然都有名字,一共有六个保安员,再加上主任副主任,他们都不是故事中的重要人物,一个个写出名字来,也难以记得住,反倒容易引起混淆,所以就仿效电影剧本中对次要人物的处理方法,称之为A、B、C、D……简单明了。 大厦还有四个管理员,负责清洁,整修等等的杂务工作,和保安员一起,可以统称为大厦的工作人员。 在大厦的底层停车场旁,有六间房间,愿意住宿的大厦工作人员,可以住在那里。 保安员A、B,那时的视线,都望向大厦的正门——那是巨幅的刻画玻璃门刻的画来自希腊神话中海神波塞冬劈开岩石,引来泉水的故事,十分优雅。 大门外就是空地,玻璃门上,有大约伸出两公尺的檐,这时,檐的边上,积聚的雨水,像是瀑布急流一样,而空地上的情形,由于雨太大,天色又黑暗,看出去,十分朦胧。保安员A、B一面看着外面的大雨,一面在交谈着。保安员是一份十分无聊的职业,所以互相说无聊的,没有目的话,也成了职业习惯,他们全然不知道自己的说些什么,多半是“雨真大”、“天黑了”之类的话。六时二十一分,闭路电视监视系统,发出了“叮”地一下响。 这是十分先进的自动装置,表示有移动的物体,进入了监视的范围之中,引起了保安人员的注意。 这时,这种自动装置,起了作用,如果不是那“叮”地一声,两个望着门外的保安员,不会把视收回来。 他们望向萤光屏——萤光屏是一整组的,每一幅的斜径是二十公分,不是很大,但是画面上的情形,也可以看得十分清楚。 萤光屏的数目是五十幅,显示着整幢大厦公共设施空间的情形。 他们看到,其中的一幅萤屏上,有了“移动物体”,那是一个人,正从一个单位的门,经过大堂,走向升降机,伸手去按升降机的按钮。 大厦一共有五架升降机,由于住客并不多,绰绰有余,有一个住客住了一年甚至未会和其他住客同时使用同一升降机。 保安员A、B立刻认出,那个人是在住在二十二楼的韦先生。也知道韦先生是一个出名的、成功的建筑师,是一个身材高大、气度非凡的中年人。保安员对他的印象十分好,因为他出手阔绰。 而韦先生出手阔绰的时候,多数是他携带城中著名的美女,一起进入他豪华住所时,而他的要求是:不要录影! 有时,保安人员会十分好奇,因为在韦先生身边的女人,会把整个头脸都蒙起来,自然大有可能,那是有夫之妇,万万不能曝光的。 韦先生穿着看来十分悦目的便服,电梯门打开,走了进去。 自动监视系统又传来了“叮”的一声,韦先生到另一幅萤屏之上,那是在一架电梯之中。 保安员A说了一句:“那么大的雨还出去?” 保安员B嘎了一声:“他有五辆车子,雨再大,也淋不到他一滴水!” 保安员A忽然提议:“打赌他今天用那一辆车子?” 保安员B没有好气:“反正你我一辆也没有,有什么好打赌的?” 保安员A望向一组萤屏最下在面一列,那显示停车场的情形,他一面看,一面道:“韦先生的司机,怎么还没有出现?” 大厦住客一共有超过十五名司机,许多住客二十四小时有司机伺候,通常,都有五六个司机,在停车场旁的司机休息室中等候随时出动。 通常,若是要用到司机的时候,主人会先通知在休息室中的司机,司机就会到车子旁边去,等主人一下来,就可以打开车门让主人上车。 这时,停车场中十分静,各种名贵的汽车停泊着,并没有“移动物体”出现。 前面已经说过,保安之间的互相对话,都是没有什么意义的。 而在他们对话之间,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情形出现了,韦先生搭乘的那架电梯,在太大堂停了下来,门打开,韦先生走了出来! 从小小的萤屏上来看,不是很看得清韦先生的表情,这时,韦先生一出电梯,保安员A、B才看到他一脸的急躁和不耐烦。 本来是坐着的保安A、B在韦先生一出电梯时,就自然而然。站了起来,齐声道:“韦先生出去?” 这自然也属于无聊话,通常,住客在回答这种无聊话时,都点头或发出“嗯”地一声就算数。 可是这一次,韦先生却向他们走了过来,一面还焦躁地挥着手:“请替我打一个电话,叫一辆计程车,车资加倍付!” 保安员A、B一时之间,会不过意来,只是呆呆地站着,没有行动。 他们都知道,韦先生有五辆车子,也有司机,为什么要叫计程车?在这种大雨如注的情形下,计程车十分难叫,因为大厦位置所在处,不是计程车经常出没的地段。 直到韦先生又把话重复了一遍,两人才连声答声。保安员A去打电话,保安员B和韦先生搭讪,都不免有十分讶异的神情。 韦先生不等他们问,就自行解释:“司机请假,我又不想自己驾车……” 原因很简单,自然也不会再有人去问他为什么自己不想驾车。 韦先生又道:“在上面,我打了十七八个电话了,可是根本打不通,可能是因为下雨,要车子的人太多了!” 保安员A这时,已经第三次在拔计程车公司的电台号码了,确然如韦先生所说的那样,前两次都不通! 等到保安员A拔到第五次,电话依然不通,而韦先生越来越不耐烦时,保安员B甚至已打算自告奋勇,替韦先生做一次司机,驾他的任何一辆车子,送他到目的地去! 虽然那不是保安员的工作范围,不过他倒可以肯定名已如果这样做的话,会有可观的打赏。 可是,他还没有提出这一点来,事情又有了变化。 这时,天色更阴霾了,所以,当大门外的空地,突然出现了车前灯的光芒时,看来光芒特别强烈。尤其是雨势极大,在光照的范围内,雨丝如注,闪耀着奇幻的光彩,看来极其夺目。 大厦住客的车子,是直驶停车场的多,尤其是雨势那以大的时候,所以这辆驶向大门的车子,很引人注意,韦先生一看之下,发出欢呼声:“一辆计程车!” 确然,那是一辆计程车,车子已停在门前,大门前有檐,雨水洒不下来,自然可以看得十分清楚,那确然是一辆计程车。 一辆计程车驶来,本来是再也普通不过的事,但是在大雨滂沱,急需要车子的时候,这辆计程车的突然出来,自然也令人高兴! 所以,韦先生焦急的神情一扫而空,他已大踏步向门口走去。 同时,向保安员A挥着手,示意他不必再打电话找车子了! 保安员A也在这时,放下了电话。两个保安,也都代韦先生高兴,因为这幢大厦的住客,极少乘计程车回来——都有自己的车子和司机。 这辆计程车是载有客人的,韦先生最近大门,他也最行看到车中是一个女人,这时正在付钱,从一只十分精致的小皮包中,取出钱来,司机要找回硬币给她,她略挥了一下手,表示不要了。 在这个小动作之中,韦先生看到,这女人的手,十分莹白,或许那是由于她穿了一身黑衣的原故。 在那女人打开车门之时,韦先生也推开着门,等那女人走过来,这是一个绅士应有的行为。 这时,保安员B急步走了过来,也伸手推住了门,那女人下车之后,走进门来,身形颀长,面容姣好,看来三十上下——或许实际年龄要大很多,但由于生活舒适和保养得好,所以看来年轻,但是无论如何,青春是已经不再了!她的一只眼睛,有点失神,她向韦先生望了一眼,现出了一个客气的微笑,略点了点头。她的笑容相当甜,可是却也显得十分疲倦。 韦先生没有见过这个女人,所以,他也报以一个微笑,等那女人走过去,走向电梯之后,他自然而然,向身边的保安员B望了一眼。 这望一眼的意思很明白,是在询问:这女人是大厦的住客吗? 不必等保安员B有反应,保安员A的动作,已经给答案。因为保安员A已经去抢步走到电梯之前,替那女人按了电梯,电梯门打开,那女人走了进去。 那当然说明,这女人是大厦的住客了。 韦先生向外走去,保安员A在他的身后道:“才搬来的,住在七楼。” 韦先生“嗯”地一声。男人在见了美丽的女人之后,总会有一点非非之想,韦先生在弯身进车子时,心中在想,这女人不知是什么身份?是单身的,还是有伴侣? 他才坐下,还没有向司机说出目的地,就看到脚旁,有一只相当大的皮包,黑色鳄鱼皮,并不是手挽的那种手袋,而更多像公文袋,当然,那是女性使用的,也毫无疑问,一定是刚才下车的那女人留下来的! 韦先生第一次反应,是发出了“啊呀”的一下呼叫声,那时,车门还没有关上,他拿起那皮包来,向大厦的玻璃门挥动着。 A上保安员立即看到了韦先生的动作,一起推开门,韦先生道:“皮包,刚才那女人留在车子中了!” 计程车司机,这时也转过头来,这司机是一个獐头鼠目的家伙,这时,看着那皮包的神情,十分复杂,可以推断,他的心中在想:要不是有人在这里上车,他驾车离去,这皮包就落在他手里了! 皮包中不知有什么?单是皮包已十分值钱,说不定皮包之中,有名贵的珠宝,大量的现钞! 想到这里,那个司机的喉结!上下急速地移动着。 当然,韦先生并没有留意司机的动态,他把皮包给了走过来的保安员A,保安员A道:“我立刻送上去给她!” 韦先生听了,心中一动,想起了刚才自己想到的非非之想,心忖,自己送上去,是不是一个结识这个女人的大好机会呢? 韦先生有这个念头,但是却并没有付诸实行,因为他想到,自己这样做了,未免有点司马昭之心,路人皆见,犯不着给俩个保安员看不起! 所以,他松开了手,由保安员A把皮包接了过去。 在这时候,他才听到那司机咕噜了一句:“也不知道这皮包是不是那女人的!” 韦先生向那司机瞪了一眼:“还会是谁的?” 司机没有说什么,十分粗鲁的问了一句:“到哪里?” 韦先生虽然不满意司机的态度,但也无可奈何,说了地址,计程车驶进了大雨之中,离开了大厦。 事情是不是再平常不过? 那只是日常生活之中,十分平平无奇的一些琐事。 韦先生当天晚上,是接近午夜时分才回来的,大雨已停,午夜的空气,在雨后清新之极,韦先生在下车之后,伸了一个懒腰,长长地吸了一口气,转回身。在他还未曾推开门之前,就看到,在保安员工作的桌子上,放着那只黑色的鳄鱼皮包。 韦先生呆了一呆,这时,当值的,仍然是保安员A、B。 保安员A、B也看到了他,都站起来,向他做手势,表示有话要对他说。 韦先生推门去,两个保安员齐声道:“孙夫人说,那皮包不是她的!” 韦先生呆了一呆——这是没有可能的事,那女人下车,他上车,皮包在座位之前,皮包相当大,当然是那女人的。司机当时咕噜了一句,还招了他怒目以视。 这皮包不是那女人的,那么她在车上的时候,必然发现,也就没有道理不通知司机,任由皮包留在那里的! 刹那之间,由于意外,韦先生望定了两个保安员,两个保安员也一脸惘然地回望他。 韦先生重复一句:“孙夫人说,皮包不是她的?” 保安员A、B又一起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,三个人,重起来像是傻瓜一样。 本来,就算事情很突然,要处理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,孙夫人(那女人)既然说皮包不是她的,那么,就当着是拾来的失物,交给警方去处理好了,根本不关任何人的事情了。 可是韦先生这个人,却有相当强的好奇心,另一方面,也有可能是孙夫人这个女人,对他有相当程度的吸引力。所以他说了一句话:“明明是她的,她为什么说不是她的呢?” 韦先生这时,说“明明是她的”,其实是他的武断。 从发现这一个皮包的整个过程来看,至多只能够说“极有可能是她的”,而不能够说“一定是她的”! 但是两个保安员显然没有那么强的分析力,两人一听得韦先生这么说,就连连点头,表示同意了韦先生的说法,而且重复了一遍。 韦先生眉心打结,在进一步发挥他的想象力和推理能力之前,他用相当严厉的眼光,望了两个保安员一眼。 两个保安员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,一起叫道:“我们没有打开过!” 韦先生吸了一口气:“会不会她以为你们打开过?” 两位保安员睁大了眼,一时之间,不明白就算打开过,和孙夫人就不认那皮包是她的之间,有什么直接的关系,韦先生大幅度地挥了一下手,指着皮包:“如果皮包里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,而她又认为被人见过了,那么她就只好放弃这皮包了!” 经过韦先生这样一说,两个保安员才恍然,视线一起落在那皮包上,好奇之心,人皆有之,两人心中在想的自然是同一个问题:“皮包里有什么呢?” 他们不但想,而且还把这问题,向韦先生提了出来。 韦先生的推理能力再强,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,所以他的回答相当幽默:“是可以放进皮包的任何东西!” 两个保安员干笑了几声,要解开这个问题,其实十分简单,只要打开皮包来看一看,就可以了! 如果这时,只有韦先生一个人,或者只有保安员A或B一个人,那么,有九成九的可能,是皮包被打开来,看个究竟。 但这时有三个人,人与人之间。互相负起监视的作用,打开他人的皮包这种行为,属于不道德的范围,所以没有人会在别人的面前做,像韦先生这种有身份的绅士,连提都不会提出来。 保安员A、B望着韦先生,等候他的指示。 韦先生把手放在下额上,来回走了几步,又把手按在皮包上,吸了一口气:“我再拿上去,向她保证,没有人打开过这皮包!使她没有疑虑,她就会改变主意了!” 这样做,不会有用,保安员A、B心中都十分明白,但是既然是韦先生提出来的,他们也不便反驳,只是说一句:“太晚了,只怕孙夫人已经休息了!” 韦先生扬了扬眉:“她一个人住吗?” 保安员A笑了起来:“是,和你一样!” 韦先生拿起了皮包来,在皮包上拍了两下:“是她的东西,如果因为误会而令她不敢承认,总不是一件好事,对不对?” 两个保安员纵了纵肩,表示“随你的便”,韦先生于是就拿着皮包,走向电梯,在进了电梯,而电梯门还没有合上时,他还问了一句:“七楼?” 保安员A、B点头,电梯门合上,电梯也开始向上升了上去。 二、神秘失踪 如一开始就详细介绍过的大厦保安设备,十分完善,所以韦先生进了电梯之后的情形,在闭路电视的萤屏上,可以看得到。 保安员A石虽然口中没有说什么,可是心中总有点不自在——那女人已经说了皮包不是她的,韦先生还要把皮包送上去,为的是什么呢?是不是不相信他们的办事能力,还是别有所图? 而且,两人也在想:那女人拒绝了一次,是不是会如韦先生所料那样,是以为有人打开皮包看过了呢? 由于韦先生的地位,不远在保安员的AJ之上,所以他们虽然不满,可是也不敢公然反对,但这时,两人的心意相同,他们都盯着电视萤光屏看,看韦先生的行动,有什么结果。 身在电梯中的韦先生,也在思潮起伏,他和那女人——刚才在进入电梯之前,他向大堂一边的那列信箱望了一眼。信箱上都有擦得挣亮的铜牌,刻着住户的姓名或名字,他看到七楼的信箱铜牌上,是用英刻的“孙夫人”。那正如保安员对她的称呼。 韦先生在宴会后回来,略有酒意,通常,人在这种情形之下,想像力也特别丰富。他先整理了一下回忆,回想他脑中留下的孙夫人的印象——一身黑衣,顾长,莹白,有些神秘感,又处于女性趋于成熟的年龄。 想到这里,他不由自主,吞了一口口水。 这女人现在是什么身份呢?她为什么独居?是寡妇,还是失婚的妇人?她耐得住独居的寂寞吗?自己是不是要给她以适当的,不失体面的挑逗? 想起他自己的男性魅力,几乎从来没有在异性面前碰过钉子,韦先生不禁现出了自负的笑容。 这时,保安员A忍不住骂了一句:“神经病,一个人会对自己笑!” 保安员B也趁机渲了心中的不满:“哼,我看他没安什么好心2” 保安员A也闷哼了一声,可是忽然笑了起来:“那女人,反正轮不到你和我要是韦先生能尝到甜头,他自然不会忘记我们!” 想起韦先生的出手阔绰,保安员A、B对韦先生的不满程度,也大为减低。 电梯停下,门打开,韦先生出了电梯.走向孙夫人住所的大门一大厦的每一层结构都一样,韦先生自然十分熟悉。 这时,韦先生的行动,保安员A、仍然可以通过闭路电视,看得清清楚楚。 韦先生来到了门口,略为犹豫了一下—一他并不是在考虑是不是要按铃,而是考虑在按了铃之后要说些什么话者得体, 他在犹豫了十秒钟之后,终于伸手,按了一下门铃。 然后,他略为后退了一些,等着。 他等了并没有多久,就感到门后已有人在。韦先生是大厦的住客,他自然知道,在住所的大门旁,有闭路电视可以看到在门外铃的人是谁,以决定是不是开门。 韦先生对自己很有信心—一对方一定会开门的,若是对方竟然不肯开门,那么,他自然会尴尬得无地自容。这时,韦先生才想起,自己的行动,保安A、B是可以看得到的,要是自己吃闭门羹的情形,被传了开去,那才见不得人。看来,在两个保安员那里,需要安抚一下。 正在韦先生心大心小的时候,门被打了开来。 大厦每个居住单位都相当有气派,门外的川堂也很大,雕花的桃木大门,分成不对称的一大一小两半,这时,打开的小的一半。 门一打开,韦先生就不禁一阵陶醉,因为他首先闻到了一股幽香,那自然是由开门的孙夫人身上所散发同来的。名贵的香水,再加上美丽的女人的自然体香,会叫人闻了之后,心旷神恰。 韦先生明知不是十分礼貌,可是还是不由自主,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他真的有半秒钟左右的晕眩,这才看清了眼前的情景。 门前站着的正是孙夫人,仍然是一身黑衣,但却是黑色的睡袍。毫无疑问是全丝质的,所以又轻又柔地贴在她的身上,适当地把她美妙的曲线,全都表现出来,叫人心跳加剧。 可是,韦先生的兴奋,也只是维持了半钞种,因为孙夫人站在那里,虽然并没有什么动作,可是她脸上的那种神情,现出了那么明显的厌恶,却令得韦先生这个自诩为对女性很有办法的入,不知如何是好! 孙夫人的容颜,十分美丽动人,可是当一个美女的脸上,每一个细胞,都在表示厌恶的时候,也就叫人难以欣赏她的美貌了! 这种情形,保安员A石在萤光屏上,可以看得十分清楚,两人也立时有了评论。 保安员A摇头:“看来韦先生不受欢迎!” 保安员B也摇了摇头:“简直不受欢迎之至!” 而韦先生僵在门口,也极明显地感到了这一点,他一开口,竟是先发出了一下叹息声来,然后,才嚅着道:“对不起……真对不起,不该在这时候……打搅你!” 韦先生自觉得像是一个最糟糕的傻瓜,他只希望,对方会问他一句:“有什么事?”那么,他至少不会窘成那样不可收拾的地步。 可是孙夫人却不开口,只是冷冷地望着他,目光中的卑视和厌恶,使韦先生如同跌进了冰水之中!那令得平日以口齿伶俐著称的韦先生,更是不知所措。孙夫人的态度冰冷而毫无商量的余地,在等他说话!他明知自己做了一件笨事,可是还非得做下去不可! 他感到自己全身都在冒汗,他的声音,也变得干涩无比,他先清了一下喉咙,才十艰难地把那只皮包,向旁送一送—一皮包本来并不重,可是这时,却变得像是有一百公斤! 然后,他总算进出了一句话:“你的皮包,你忘了在计程车里的!” 孙夫人总算开了口—一韦先生直到这时,才知道那比她不开口更糟,因为她的声音,也充满了卑夷,而且说的话,也叫人受不了! 她略扬了扬眉:“还会有多少傻瓜来骚搅,说这个皮包是我的?” 她说了这句话之后,已经转过了身去,尽管她的身体一,从正面来看,或是从背面来看,都是那样美妙,但韦先生却难以在这种情形之下欣赏。 因为孙夫人又说了一句话,同样是冰冷的语言:“我还以为这是一幢住客高尚的大厦!” 孙夫人的这一句话,刺伤了韦先生的自尊心,他觉得自己必须抵抗一下,不能任由对方进攻! 所以,他陡然有了勇气,他向着孙夫人的背影叫:“皮包是你的!不论是什么原因你不肯承认,不过我可以告诉你,绝没有打开过它,所以你可以放心承认!” 孙夫人在一转过身之后,本来已经要顺手把门关上的了,可是韦先生一开始吼叫,她就再没有动作,居然等韦先生说完,她一直没有关上门。 韦先生叫完了那一番话之后,急促地喘着气,因为他不知道自己那样说,会有甚么结果。 这时,不但是韦先生紧张,连保安员A。B,也十分紧张。 保安员A、B在闭路电视的萤光屏上,看到子一切情形,可是却听不到声音。但是,总神情,也可以知道韦先生碰了老大的钉子! 保安员A、B有点幸灾乐祸,他们接着,又看到了韦先生在急急吼叫,挥着手,而孙夫人一直背对着他。 两人心想,接下来,韦先生不知道要碰什么样的钉子? 可是,接下来的情形,却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,他们看到孙夫人并没有转回身,只是却略侧了侧身,同时,作了一个手势,那个手势,任何人一看就可以明白,她是在请韦先生进去! 韦先生看到这个手势,自然也明白那是什么意思,他陡然怔了一怔,因为孙夫人前后的态度改变得太历害了!早一刻,还是那样地拒绝,可是现在,却请他进去? 尽管孙夫人的态度改变,今得韦先生极度愕然,可是他也不会放过个机会,他一步跨向前,甚至有些迫不及待,以致他在孙夫人的身边擦过,还和孙夫人的身子,略为相碰了一下。 在那一刹间,他只觉得,孙夫人的身子,柔软无比。 他走进房去,转过身来,已看到孙夫人顺手把门关上。 韦先生这时,所想到的是:一定是自己刚才的一番话起了作用,这皮包之中,真的有什么不可见人的东西在——一句话说中了她的心病,所以她才请自己进来的! 韦先生进了门,孙夫人把门关上了,保安员A名自然再也看不到他们了!两人就像是在观看精采的戏剧,可是在重要关头,忽然中断了一样,于是都发出了表示不满的声音。 保按员A道:“等他出来厂 保安员B道:“等?等到什么时候,可能到天亮他也不出来!” 保安员A咕哝着:“像韦先生这种人,真有办法!” 保安员B叹了一声:“别眼红人家,各有前因莫羡人!各人的命不同!” 保安员A打了一声呵欠:“打赌,韦先生什么时候离开孙夫的住所?” 保安员B一挥手:“无聊!” 两个保安员又同时再打了一个阿欠,虽然没有打赌,可是韦先生究竟什么时候出来,毕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,所以两人都很留意。 其实,是不必特别留意的,每当有“移动物体”进人闭路电视的范围时,都会有“叮”地一声响,提醒他们去注视萤光屏。 一直到凌晨两点,“叮”的声音,响了许多次,但都是其他的住客,在进进出出,韦先生进了孙夫人的住所之后,没有出来。 凌晨两时许,保安员C、D来接班了,韦先生还是没有出来。 保安员A、B在交班的时候,交待了一句:“十二楼的韦先生,在午夜时分,进了七楼的孙夫人的住所,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出来!” 四个保安员在交待和接收这个消息时,都挤眉弄眼,表示了极大的兴趣。 同样的情形,发生在上午十时左右,保安员EI来接班的时候。保安员是分三班轮值的,每班轮值的时间是八小时。 喜欢窥伺他人的私隐,是人类的天性,所以保安员E、F在知道了“十二楼的韦先生在午夜进入了七楼的孙夫人的住所”这种事之后,感到十分刺激,自然也十分留意,看韦先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。 可是他们也没有看到韦先生的离开,到了下午六时,保安员A、B又来接班的时候,保安员E和F向他们说: “十二楼的韦先生,看来要搬到七楼去了,因为他直到现在,还没有出来!” 保安员A、B也觉得又是刺激,又是有趣:“怎么知道不是七楼的孙夫人,搬到十二楼去?” 四个保安员在说笑,没有注意到大厦的管理经理,出现在他们的身边。 大厦的管理经理条例中,有一条是严禁所有的工作的人员,谈论有关住客的一切是非,所以经理突然沉声喝:“你们在乱说什么?” 经理生成一张马脸,平日就显得十分威严,这时大有怒容,自然更叫下属看了心头发怵。四个保安员知道自己的话,触犯了管理条例,所以一声也不敢出。 经理又进一步地追问:“什么十二楼、七楼的,你们究竟是在说甚么?” 保安员E比较不服气经理的作威作福,他大声道:“十二楼的韦先生,昨晚午夜,进了七楼孙夫人的住所,现在还没有出来!”经理立时怒吼: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 保安员E向A和B指了一指。A、B只得道:“昨晚当更时,我们看到的!” 经理更是气,指着A、B,厌声斥责:“那是住客的行动,关你们什么事!你们竟然在接班的时候,交待这种事情!”经理看来十分发怒,以致有两位住客走了进来,他竟然忘记了打招呼。保安员A、B互望了一眼,他们都想告诉经理,事情的经过,相当复杂,还牵涉到一只皮包。可是他们在交换了一下眼色之后,都是一样的心意,决定不把经过的情形告诉经理。 因为一来,事情经过十分复杂,只怕一个说不明白,经理脾气不好,会暴跳如雷。二来,保安员A、B感到,他们让韦先生把皮包拿走,这种行动,多少有讨好韦先生的成会在,而讨好韦先生的目的,又是为了能得到韦先生出手阔绰的赏赐—一这有点不可告人,所以还是不说的为妙,是以就没有说。保安员A、B这时,又想到那皮包,孙夫人既然说了不是她的,就该向经理报告,由经理交给警方去处理,而不应该交给韦先生—一这种行动,他们甚至有亏职守! A和B都是一样的想法,所以他们在告诉接班的C和D的时候,也只说韦先生进了七楼,并没有提到那只皮包的事情。 A和B在经理的严厉指责下,不敢说什么,经理指着四个保安员,声色俱厉:“记着,这是一幢高尚的大厦,住客全是上等人,不论他们做什么,都有他们的自由,不要你们多管闲事!” 四个保安员尽管心中不服,可是,也不会和经理顶撞,经理教训了他们,背负双手,注视了萤光屏一会,才走向电梯。 定时到每一层去巡视,这是经理的职责之一,下了班的保安员离去,保安员A、B看到经理在每一层出现,又在孙夫人的七楼住所之外,停留了一分钟之久。 保安员A于是道:“这马脸王八蛋,他还不是一样有兴趣!” 保安员B抿嘴:“不管他,倒要好好留意,韦先生究竟什么时候出来!” 保安员A有点淫亵地笑了起来:“有酒有肉,在里面三天三夜不出来,也不稀奇,看来是干柴遇上了烈火!” 保安员B由于A的话,想起了在豪华住所之中,可能发生的事,竟然“咯”的一声,吞了一口口水! “韦先生还没有出来”——凌晨二时C和D来接班的时候,A和B就这样继续交待。保安员C和D笑着点头,C道:“韦先生的司机,昨天也等了一天,韦先生并没有要车!” 四个保安员都笑:“要车干什么!” 第二天白天,韦先生的司机又上来和保安员聊天月B时,经理恰好也在。 司机正在问:“我老板进了女人的屋子,有多久了?” 保安员E的回答是“超过三十小时了!” 司机皱着眉;“不对啊,他曾说过,有几个紧急的会要开,怎么——” 保安员E用力拍着司机的肩头,说:“你没听过温柔乡是英雄冢吗?” 经理在这时候,干咳了一声,司机哺哺自语:“不对,我觉得不对!” 保安员E、F并不搭腔,有经理在,他们自然以少说为妙。他们一起看着经理,要看经理对司机的话,有什么反应。 从经理神情来看,他也不是没有疑惑,可是他又要维持在下属前的尊严,所以他冷冷地道:“人人有权决定自己做什么,大惊小怪!” 司机不必怕经理,所以大声抗辩;“我替韦先生工作了四年,他从来也没有这样子过……” 保安员E忍不住说了一句自以为十分幽默的话: “那是他没有遇见孙夫人的原故!” 他的话,引来了经理严厉的眼光,经理在想了一想之后,也吩咐道:“多点留意,韦先生一出现,就立即向我报告!” 正在这时候,有两个青年人走进出,那是陌生脸孔,经理立即迎了上去,两个来人说:“我们来找韦先生,建筑事务所有许多紧急业务,非他处理不可,可是我们无法和他联络!” 两个人的神情都十分焦急,可是保安员、经理和司机却和他们相反,都是一副想笑的样子。两个人立时看出事有蹊跷,他们一起向司机望去,问:“老天,怎么一回事?你知道韦先生在哪里?” 司机摇了摇头:“我不知道,可是他们说,韦先生进了一个女人的住所,就一直没有出来过!”两个青年人一听,也不免现出古怪的神情来。一个道:“不行,就算他在女人的床上,也要把他拉起来,三幢大厦的蓝图,要他最后签字!” 另一个青年人道:“今天五点之前,是最后期限,过期罚款,会令事务所破产!” 两个人又齐声道:“那女人的住所在哪里?我们去找他,一定要找到他!” 经理这时,也感到事态十分严重,他盯着保安员E、F:“你们看定他进了七楼?” 保安员E举起手来:“是A、B他们,交代了C、D,C、D又交代我们的!” 两个青年人不明就里,自然听不明白这样的对话是什么意思,但是他们至少听懂了“那女人的住所”是在七楼,所以他们立时走向电梯。 经理却伸臂拦住了他们:“不行,你们不能上去骚搅大厦的住客!” 两个青年人都握着拳,看来他们真是急了,有可能要武力解决了,幸而经理这时,提出了一个办法来:“可以打电话上去!” 两个青年人叫:“那就快点,看上帝的份上,快点打电话!” 大厦的住户,都有电话留在管理处,一查就查得到。 经理按下了电话的掣,犹豫了片刻,按了号码,人人都可以听到,电话在不断地响着,可是没有人接听。 一直响了三分钟之久,自动断线;再接,一连三次,结果都一样。 保安员E口快:“要是不想他人骚搅的话,可以把电话熄掉!” 两个青年人一起行动,一下子就冲到了电梯的门口,进了电梯,等经理赶过来要阻止时,电梯的门已关上了! 经理跳着双脚,赶紧进了另一架电梯,司机也跟了进去,保安员E、F则留在大堂。 等到经理出电梯的时候,两个青年人在孙夫人的住所门外,一个不停地按着铃,一个已经老实不客气,在雕花的桃术门上,拳打脚踢,发出惊人的声响来。 经理想过去阻止,可是看到两个青年人的神色十分骇人,也就不敢怎么样,只是连声道:“轻一点,轻一点!” 司机嘲调道:“这样响都不来开门,轻一点,更不会有结果了!” 五分钟之久,仍然没有人来应门。 三、现场情景诡异可怖 那青年人的双拳,都因为敲打着门红了起来,他喘着气,望向另一个:“这屋子里若是有人,会听不见吗?韦先生进去了多久?” 司机道:“据说超过了三十小时!” 青年重重顿脚:“有意外了,早知道有意外了!怎么没有人想到这一点!” 他说着,和另一个青年人,一起用力以肩头去撞门,可是哪里撞得开? 经理急满头大汗,还是司机一言提醒了他:“快通知警方!” 警方人员在二十五分钟之后到达,两个警员和一个警官留在大堂,向保安员了解情况,另外一个警员和一个警官上了七楼,孙夫人注所的门外,和那个一筹莫展的青年,以及满头大汗的经理会合。在听了经理的叙述之后,那警官——看来是一个老油条,他慢条斯理地道:“一般来说,要超过三十六小时,警方才接受这是一宗失踪案件!” 那两个青年人一起叫了起来:“不!不是失踪,清清楚楚知道他在里面——”说到这里,脾气较为急躁的一个青年,就也伸脚在门上重重踢一脚:“是发生意外了!韦先生在里面。一定已发生了意外,请快点想办法!” 那警官脱下了帽子来,说话仍然慢吞吞:“你们的意思,是要破门进去?” 那两个青年人用力点头,可是当警官的目光望向大厦管理经理的时候,经理却脸有难色。 那两个表年人互望一眼,各自大叫一声,忍无可忍,行动一起,推开了通向楼梯的一扇门,在那扇门旁边,墙上有消防设备在,包括了水管和一柄在玻璃后面的斧头。 两个青年脱下了皮鞋来,用鞋跟敲玻璃,三两下就把玻璃敲碎。 先进的消防装置是,放置消防工具的箱子上的玻璃,一被敲碎,警铃就自然而然大鸣,所以,一时之间,火警警钟,发出刺耳的声音,震得大堂之中,人人失色。 那警官拍打着手中的帽子,却仍然是一副看热闹的神情,经理急得跳起双脚,那两个青年人,已持了斧头,气冲冲走了回来。 经理本来,还想去斥责他们几句的,可是两个青年,一个手持光闪闪的利斧,凶神恶煞一样,一个冲着他大喝:“快通知管理处停止警钟!” 经理只觉得耳际嗡嗡直响,这时,一个青年已挥斧在砍门,又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,砍得木屑乱飞,不一会,门锁的部分,已经松动。 可是,当青年手中的利斧,开始破坏门锁的时候,却又触边了防盗系统,防盗警号,又发出了刺耳之极的“鸣鸣”声来,整幢大厦之中,怪声不绝,仿佛刹那之间,整幢大厦,都进入了世界未日。 别以为只有在大厦的七楼,孙夫人的住所之外,混乱不堪,大堂之中,也是一样。火警钟一响,保安员桌上的电话,就响个不停,保安员人虽在大堂,但是在闭路电视上,他们知道为什么会有警钟响,知道并不是在发生了火警。 虽然他们在电话中—一回答,可是仍然有不少住客,下楼到在堂来问个究竟。 等到防盗警号长呜时,聚集在大堂中的住客,也超过二十人,他们自然也都在萤光屏上,看到七楼孙夫人住所门1外所发生的事,只见两个青年人,轮流挥斧猛砍大门,警官和经理在一旁,袖手旁观。 这种景象,自然奇特之极,所以纷纷询问,发生了什么事情? 事情不算复杂,可是也绝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讲得明白的,保安员E、F尽自己所能,回答着七嘴八舌的问题。就在这时候,保安员A、B也来到了——到了他们的接班时间。 保安员A、B倒是一看到萤光屏上的奇异景象,就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,他们两是人异口同声问:“韦先生还没有出来,所以要破门而入?是孙夫人的丈夫发现了这种情形?” 保安员A、B这样说的时候,大有幸灾乐祸的心理。 可是说了之后,他们都怔了一怔,因为这些日子来,他们都只有见过孙夫人,根本未曾见过孙先生,那么,自然也不可能发生如他们希望的那种孙先生破门捉奸的桃色事件了! 在大堂中也是一片混乱之际,保安员没有经理的指示,也不敢停止火警和防盗的号声。 而就在这时,在萤光屏上可以看到,利斧的挥砍起了作用,两个青年.用力一踹,那扇坚固的桃木雕花门,已被踢开来了! 门一开,两个青年首先冲了进去,经理、警官和一个警员,也冲了进去。 他们一进了门,就在萤光屏上消失了,因为闭路电视只监视川堂中的情形。 一阵并不是很热烈掌声响起,可是所有人的视线,都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——这个人衣着随便,看来神情闲适,可是双目之中,透着他精明过人,这时,他正在大口大口喝着水,一定是十分口渴了! 当然是口渴了,他一口气,把发生在那幢高级大厦中的事,讲给大家听,从开始起,详详细细,已讲了将近一个小时,怎么会不口渴。 而他的听众,大约有十来人。各色人等都有,看来这像是一次十分复杂的聚会,聚会的所在,是一个很宽敞的大客厅,看来是在一幢相当古旧的建筑物之中,因为在大堂的四周,甚至仍然有着十分粗大的圆柱,而且还有着鼓表的柱墩。 整个大堂的陈设,不中不西,凌乱无章,室内设计家看了,一定会大摇其头,但是却有一个好处,就是一切,都十分舒适,例如所有的沙发,全是单人的,而且在沙发之旁,必定有几,有茶有酒有烟,可以不必如何移动身子,就随手取得。还有许多十分柔软的大垫子,随意放在地上,可以任意抱在怀中,或是压在身上。这样一个随便你躺也好,坐也好,半躺半坐也好,都十分舒适的地方,看来虽然不是很顺眼,但当体会到好处之后,也不会太计较了。 好了,这个大堂,是属于什么所在,暂且不提,聚会的是些什么人,也可以慢慢讲,当需要他们出场的时候,逐一介绍。 先说那个正在喝水,说到这件“检获皮包交还失主”事件的那个人。他的身份是高级警官,负责一个十分特别的部门。 这个特别工作主任的主要工作,是处理其他部门久久能破获的悬案,而且还是性质十分奇特的那种——一个夜归人被劫杀,劫贼久未归案的这类案件,他自然是不会去处理的。 特别工作室主任的名字是黄堂。由于他来叙述这件奇案的经过,自然十分恰当因为警方掌握的资料最多。 而他在说到了紧要关头之际,忽然停了下来,大口渴水,也没有人催促他快点说下去。 因为案件在一年前发生,轰动了整个城市。两个青年人挥斧砍开了门之后,七楼孙夫人的住所之内,情景如何,人人皆知! 一个十分英俊的青年人,在黄堂喝了大半杯水之后,举起手来:“我在你的叙述之中,发现了一处破绽——可是我暂时不说。我想,黄主任必然有现场的照片带来?是否可以让我们过目!” 黄堂望向那青年人,青年人的外形,极讨人喜欢。黄堂道:“照片?那太落后了!第二批警方人员一到,就对现场进行录影,把一切都记录了下来!” 这个青年人是一个传奇人物,但是在公主传奇中,他不是第一次出现了,在“离魂奇遇”这个故事中,曾出现过,不过,是名副其实地昙花一现,一点也没有什么作为,只是那个故事中的配角。 对了,这青年人就是温宝裕。 而如今这幢屋子,这个大堂,全都属于他的——温宝裕如何会拥有这一切,是许多许多故事中,不属于这个故事的范围之中,所以不表。 温宝裕一面欢呼,一面已扬起手来,在他的手中,有一具多功能的遥控器,一幅墙上,立时移开了一幅画,现出了一架电视机来,萤屏极大。 而另一个瘦长的青年人,则走向黄堂,向黄堂伸出手来,他并没有说话,他的名字是胡说,是温宝裕的好朋友,昆虫学家。 胡说沉默寡言,性格踏实,和温宝裕截然相反——他的名字中的那个“说”字是古字,“有朋自远方来,不亦说乎”,是念“悦”名的。 至于他为什么不干脆用那个“悦”“字,如果你拿这问题去问他,也会冷冷地回答:“四书上为什么不干脆用‘悦’字?” 他向黄堂伸出手去,什么也没有说,黄堂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,在一个扁平的皮包之中,取出了一盒录影带来,交到了他的手中。 胡说走近电视,把录影带放进了放映的设备之中。 黄堂在作解释:“各位看到的情形,是门被破开之后二卞五分钟之后的情形——我不认为那和第一时间进入现场有什么分别。因为第一时间进入现场的人,对现场的一切,未作任何改动!” 说话时,萤屏上已有了画面,十分清晰,色彩鲜明,先是被砍坏了的大门,一进去,是一个雅致的前厅,后然,是置精美,经过精心设计大起居室,有不少人在,包括在那老喜欢把帽子拿在手中拍打的警官,那狭长马脸的经理,和那两个建筑事务所来的青年人——那结在叙述中的人,忽然出现在眼前,是一件很有趣的事,人声并不嘈杂。 从那些人的外形,可以看出黄堂刚才的叙述,不但详尽,而且对每一个人所加的形容词,都恰到好处,十分生动活泼。 所有的人,都现出十分惊慌的神情,所以绝少人说话。 然后,画面便是一双十分华丽的圆几,圆几上有一大瓶玫瑰花,各色的都有。在花瓶之旁,是一只黑色的鳄鱼皮包。 一看到了那只皮包,所有的人,都发出了“啊”的一声,知道就是那只皮包,要不是有这只皮包在那计程车上,一切都不会发生。 在摄录的时候,显然已知道了这只皮包的重要性,所以停留了相当久。在这时候,有两个穿了制服的保安员,站在圆几旁边,他们当然就是保安员A、B。他们在齐声说:一就是这只皮包,就是这一只!” 黄堂在这时,不作解释,他先道;“我把后来所做的工作,告诉大家,这样可以节省大家的时间——这皮包,后来经过极详细的检查,皮包中空无一物。” 温宝裕按下了暂停掣,电视画面停在皮包特写上,他道:“应该有极详尽的检验,先进的检验技术,可以查出皮包的一切历史来!” 黄堂点头:“当然会经过这道手续,有详细的报告书。我认为对整件事并无帮助。有兴趣的,我可以提供报告书。 立时有几个人道:“我要一份?” 该趁这时候介绍一下这个聚会的性质了,这些人,大都是青年人,都是温宝裕和胡说的朋友,都对一切疑案有兴趣,希望通过了解案情,而对悬而未决的案件,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。 当他们公推温宝裕作代表。 向警方提出这一点时,警方特别工作室主任黄堂早知道这个古怪的青年人非同等闲,所以一口答应。这一次,还是这类性质的聚会的第一次,已是十分引人入胜!温宝裕不客气地批评黄堂:“每一个线索,都是有用的,怎么能说没有用?”黄堂微笑:“请举一个例子!”温宝裕一挺胸:“皮包曾放过各种各样的物件,每种物件,都会有一点痕迹留下来,所以可以由这些痕迹,或是极细上的碎未,来判断那是什么,以及这皮包的主人,是何等样人!” 黄堂呵呵笑了起来:“说得好,不过,详细的化验报告,一定令你失望;这皮没有放过任何东西,它是全新的!虽然制造工厂证明它是三年前就出厂的!” 所有人面面相觑,连最多话的温宝裕,一时之间,也没有什么意见发表了! 这个皮包本就神秘,现在,看来更神秘了! 有人推了温宝裕一下,温宝裕忙使画面继续展现。 起居室中十分正常,一点也没有异状。大厦每一层的结构都是一样的,所以经理指着各扇门的通道,在解释着那是主人房,那是化妆间,那是休息间。 听着经理的解释,一间一间陈设华丽的房间,按次出现。这幢大厦,真是名副其实的富贵大厦,每个房间,都有不同风格的豪华陈设。 看的人,这时看到的,虽然只是空楼宇,但是大家都很沉得住气,并没有人问:孙夫人呢?韦先生呢? 理由得简单,因为破门而入之后,发现的情况如何,大家都知道了。 接着,在萤光屏上,出现了一个十分宽敞华丽的浴室。同时,也听到经理的介绍:“这是主人家的浴室!” 他在介绍浴室的时间,声音有点发颤,充满了恐惧。 这间浴室的面积,至少有五十平方公尺,整体设计,以一种粉红色的条纹玛瑙为主,中间,是一个六角形的浴池,在相当的各边上,都有着白色大理石的雕像,不仅是作装饰用,那是水龙头,有冷水或热水或温水,自雕像手中所持的器具之中射泻出来,供人沐浴之用。 镜头在这些雕像之中,一座一座移过,直到移到一座,是一个半裸的美女像前才停止,这时,观看的人,才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! 虽然他们早已知道“韦先生在浴室中被发现”的事实,可是也直到这时,才看到了真正的情形,那难免会有震憾,因为情形是相当诡异。 那女人裸体像和真人一样高,韦先生在女人像的正面,衣着十分整齐,双臂搂住了石像,把石像抱得很紧,可是他的上身,又向后略仰。 石像的双手高举,捧着一双倾斜的水壶,正有一股水自水壶中注出,由于韦先生仰着身,自然也昂着脸,所以自水壶中注出来的那股水,也恰好齐齐正正,注在他昂起的脸上。 这种姿势,看起来,像是他正在享受淋浴。可是令人禁不住生出寒意的是,自水壶中注出来的水,一定温度极高,因为蒸汽氤氲,不但热水才流出来的时间如此,即使是顺着韦先生的身子流下,流到了浴池之中,再打着小小的漩涡,自浴池中漏下去的时候,也一直热气腾腾!由此可知水温之高。 黄堂在这时,有他的解说:“水温是摄氏八十上度,那是大厦供应热水所能达到的最高温,那绝不是适宜沐浴的水温,太热了,没有人忍受得住,而韦先生被这样高温的热水淋着,已超过三十小时了I” 温宝裕吸了一口气,令画面倒卷回去,然后再重播,他问:“这是韦先生被发现了将近半小时之后的情形?” 黄堂贴头:“是,那两个青年人。经理和警官一发现了这种情形,知道事态严重,通知总部,这才有第二批警务人员来到。” 温宝裕大声道:“这说不过去,为什么不关上水龙头,为什么不把韦先生放下来?” 黄堂吸了一口气:“首行争现韦先生的那个警官,有十分丰富的法医经验,他一到韦先生这样的情形,接近去观察,并且伸手按了韦先生的手腕,他就知道,韦先生早已死了!而现场的情形如此奇特,以便将来的侦查,必须有重大的作用,所以他作了决定,保留现场的情形!” 黄深圳说到这里,略领了一顿:“他的决定是对的。如果他改变了现场的情形,那么,随便后来到达的人如何想像,也想不出现场竟然是这样……古怪和恐怖!” 听了黄堂这番话的人,都有同感——韦先生的尸体,竟然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被发现,确然十分可怖! 温宝裕也没有再出声,这时,由于热气腾腾,并看不清韦先生的脸面,在画面上看到一个警官走近浴室,关上了水龙头,又有人扬动着浴巾扇着,把蒸汽驱散,这才看清了韦先生的脸面。 在看清了韦先生的脸面之后,情形更加可怖! 韦先生原来是什么样子的,已完全无法看得出来子,画面之外,传来了经理和那两个青年的惊呼声——韦先生的脸,因为长时间被热水泡淋,变得十分肿胀,而且脸皮像是和肌肉骨胳脱离了关系,浮肿得像是挂在脸上,不(原书残缺一页,请有书的朋友帮忙补全,谢谢!邮箱:allan9@netease。com) 四、玛莉孙夫人 温宝裕叫了起来:“这怎么能推翻我的意见?他可以先在别的地方被人淹死,再绑他在石像上!” 黄堂点头:“是,可是他头向后仰,注意到了没有,法医证明他就是在这个姿势下死去的,从留在气管中的积水,和他颈骨的状况,都可以证明这一点。请问,要令得一个壮健的男人在这样的姿势之下被溺死,是不是一个女人的力量能达到的!假设,当时,只有韦先生和孙夫人两个人在屋子里!” 好几个人明知故问:“孙夫人呢?” 黄堂叹了一声:“这是整件案子最神秘之处,孙夫人不见了!” 大家都知道,楼宇之中,一直没有发现孙夫人,可是还是禁不住吸了一口气。 是的,在案子发生之后,再也没有人见过孙夫人。一直到黄堂在一年之后,向大家说起这件案子的时候,还是没有找到孙夫人这个人。 太神奇了,是不是?照说,不可能有这样的事发生的,可是却真正发生了。 所以有必要说一说这个消失了的孙夫人。 孙夫人的全名是玛莉孙夫人,一个十分普通的名字,由于她的全名展示了一个姓——她姓名出现的场合,都用英文展示。 所以,也无法知道她是本身姓孙,还是她嫁了一个姓孙的男人之后,把自己的姓略去了——西方女性,是有这种习惯的。 这是最简单的资料,而对她的调查,竟然发现这个美丽的女人的资料,至此为止了! 也就是说,这个美丽的女人,除了孙玛莉夫人这个名字之外,再也没有别的资料了!这在现代社会之中,简直是不可能的事? (黄堂在说到这里的时候,温宝裕插了一句口:“已经发生的事,就是可能的事!”)在现代社会之中,每个人都有相当详尽的个人资料,一出生,就有出生证明,随着这个人的成长,各种各样的资料就越来越多,那是一个人和社会接触,作为社会一份子,必然不可能避免的事。 可是,孙玛莉夫人却只有一个名字,若不是她在承租大厦的时候,至少需要一个名字的话,只怕她连这个名字也不会留下来——而在这样的情形之下,这个名字,也可以说没有什么价值,它是捏造的可能性太高了!代理大厦租务的律师事务所的一个律师,在事后,接受警方的问话,知悉了这种神秘的情形之后,不禁跌足,连连叹息。 那律师是一个相当老成的人,他感叹道:“我算是做事情十分谨慎的人。可是在孙夫人的事上,我竟然也疏忽了,唉,一个美丽的女人,是会令人心慌意乱,意志不由自己控制的!” 和那位律师谈话的人正是黄堂,黄堂只是扬了扬眉,等律师自己讲下去。 律师说起孙夫人来租屋子时的情形:“她进来,说是看到报上的广告,有意承租富贵大厦七楼——这大厦不是常有单位出租,恰好有,顾客上门,自然欢迎。一般来说,签租约,有一定的手续,可是她提出,最近很忙,希望立刻有住所,要求马上给她钥匙,而她,可以付出一年租金,现钞!” 律师说到这里,打了一个饱嗝——刚吃饱的关系:“这样好的条件,自然没有道理不接受,而且,再加上她的容貌如此迷人。不过,我还是给了她一份表格,请她填一填有关的个人资格。” 黄堂听到了这里,紧张了一下,律师又道:“她把表格放进手袋,那是一只十分精致的丝织手袋,说一有空就填好,再来找我补办手续。我也答应了,就把钥匙给了她,并且通知大厦经理,有新住客要搬进来,住客的名是孙玛莉夫人!” 有了律师的通知,孙夫人又持有钥匙,自然大厦经理殷勤招待,居住单位内家私陈设是现成的,大厦经理的记忆仍相当好,而且也有两个保安可以作证明,孙夫人搬进来的时候,有两只相当大的行李箱。 孙夫人住了下来,律师办事处一直没有收到她填好的表格。那律师道:“我有几次想回来,打电话给她,可是总找不到她,想想也不是什么大事,就那么因循下来了!至今,我只知道她叫孙玛莉夫人!” 律师说到这里,又打了一个饱嗝,现出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,摊了一摊手。 这算是黄堂在调查这个美丽的女人的过程之中,收获最丰富的一次了! 由于孙夫人在大厦住下来之后,未曾和任何人有过接触,所以她的行踪如何,不得而知,只是由她的衣来推断,她出入的场所,多半是十分高贵的地方。所以,警方动用了先进科技,把孙夫人的样子,在大厦保安系统的录影带中“剖”下来,再由见过她的住客和经理,保安员等人来监定,证明那确然是她。于是复印了许多份,叫了许多警员,到各类高贵场所去问,是不是见过这个美丽的贵妇人。 可是历时已一年之久,没有结果,警方在前几天才放弃了这项行动。同时,警方自然也把孙夫人的像发了出去,在世界各地,寻求帮助,也同样没有结果。 在大厦的单位中,没有任何指纹,孙夫人必然有许多衣物的,也同时消失,唯一留下来的东西,就是那只用来绑韦先生双手的名贵丝褥——这成了唯一的,也是重要之至的线索。 本城只有两家女性用品精品店出售这样的丝褥,调查起来,不是很困难。可是一开始调查,就知道这个“唯一的线索”,一点用处没有,因为这两间精品店其门若市,生意好得超乎想像之外,这种每双价值接近一个普通职员一个月工资的丝褥,每天可以卖出去好几十双,店中的职员没有可能记得谁来买过! 也就是说,深入调查的结果,除了富贵大厦中的一些人之外,其他调查所及的地方,完全没有人见过孙夫人——她是一个十分美丽动人的贵妇人,任何人见过她,总会有一定印象。 而即使是曾见过她的人,也对她一无所知——不知道她从哪里来,不知道她是干什么活动。 她整个人,成为一个神秘之极的谜,黄堂甚至动用了大型电脑,把孙夫人的像,输入电脑,和电脑原存的人像资料作比较,看看是不是能把孙夫找出来。这样做法,需要很多经费,警主高层没有批准,黄堂是靠了几个朋友的帮助,才能进行的。 在众多的朋友之中,有一个是冯瑞,他是在大型电脑资料中心工作的,和著名的传奇人物年轻人,有着相当近的血缘关系的那个。 这个故事,后来终于能成为“公主和年轻传奇”之一,也是由冯瑞引起的。 电脑大搜寻的结果是,找到了七个,和孙夫人样貌颇接近的女性,可是有三个早已去世,只不过因为电脑中有她们早期的资料,还有四个,黄堂一一去拜访,两个已经六十高龄,还有两个,年龄例相仿,可是一个女律师,一个是富商的外室,显然都和孙夫人无关。 于是,孙夫人就成了解不开的谜团——而且,是双重谜团。 这个美丽的女人,完全没有资料可循,倒也罢了,可是她上哪儿去了呢? 保安员A、B、C、D、E、F,二十四小时分三班轮值,可以绝对肯定,韦先生按铃,门打开的时候,开门的是孙夫人,接着,韦先生进去,门关上,孙夫人自然在屋子之中,这一切,都在萤光屏上看到,而且,有录影带为证。 每个居住单位虽然都有后门,但后门一样有保安监视系统。 尤其,保安员之间,为了一个单身男人进入了一个单身女人的住所,有可能产生桃色新闻,而加以特别的注意,人们对桃色事件总有特殊的兴趣,不论是孙夫人或是韦先生,再度出现,一定是会引他们的注意。 就算六个保安员都疏忽了,监视系统有自动录影设备,一查就可以查出来。 警方在这方面,自然已花了不少工夫,黄堂考虑过,孙夫人可能利用精确的化妆,逃过了保安员的眼睛。 可是,翻查录影带的结果是,每一个在录影上出现过的人,都有案可稽,绝无陌生可疑人等在内! 孙夫人应该还在七楼她居住的那个单位之中,可是她却不见了,不但人不见了。连她所有的衣物也不见了,所有的指纹都不见了! 孙夫人若是离开了住所,那么,在离开之前,她必然曾经过精心的布置,不然,她不可能消失得如此彻底。 在黄堂叙述他调查的经过之后,录影带接着播出来的,就是韦先生按铃求见,孙夫人始而坚拒,后来又请他进去的那一段。 在并不是很清晰的录影带上看来,孙夫人确然十分美丽,体态撩人,尤其是一双眼睛,十分有神,看起来,也很难肯定她是什么民族,不过可以肯定她是黄种人,或者有些混血,很难肯定。 温宝裕就在这时,提出了他前些时说过他捉到的破绽,他道:“保安系统的录影,并没有声音,当时,闭路电视的监视,也只有画面,没有声音!” 黄堂道:“是!” 温宝裕一挥手,道:“可是你在叙述之中,却有韦先生和孙夫人在门口的谈话,是怎么知道的?” 温宝裕以为他提供了一个大大的破绽,可是却被黄堂一句话就化解开去:“录影带上,有他们说话时的口型动作,我们请了十个以上的口语专家,判定他们当时所说的话是什么!” 温宝裕“啊”地一声:“警方所做的工作,可算是到家之至了!” 黄堂道:“不敢当,嗯,听说各位对各种奇案,都很有兴趣,现在,各位都掌握了这件案子的全部资料,有什么结论,只管发表!” 一时之间,大堂之中静了下来,因为可以推论的,警方几乎都已做过了,而所谓“全部资料”,实情了少之又少,如何推断起? 过了一会,温宝裕才道:“事情太神秘了,应该交给卫斯理去处理!” 有几个人立时抗议,理由是:“不必了!要是世上没有卫斯理,难道一切神秘事件,就没有人处理了吗?” 一个女孩子也用夸张的声音叫了起来:“把事情交到卫斯理手中,那一定又是外星人——孙夫人是外星人,这就是他的标准解释!” 有几个人对这个女青年的说法,表示同意的。 胡说站了出来,沉声道:“事实是,确然是许多不可思议的事,经过了深入的探索之后,证明和外星人有关,有许许多多来自不同星体的外星人在地球上活动,卫斯理也确然和他们之中很多打过交道!” 各人并没有就这个问题再争论下去,因为他们知道胡说平日不是很爱说话,他忽然长篇大论起来,自然有他一定的理由。 胡说又道:“事情当然不必去惊动卫斯理,但是我们不妨试用他常用的推理原则,来研究下这件怪事!” 黄堂立时同意。 “好极,我曾和他共事多次,深知他的推理能力极强!” 黄堂说的时候,又向胡说作了一个手势,请他先发表意见。 胡说也当仁不让,一面来来回踱步,一面道:“整件事,看来最奇怪的是,孙夫人这个美丽的女人,根本没有资料可寻,是不是?” 温宝裕大声道:“当晚,她像是突然冒出来,又突然消失了一样。”胡说了一下:“其实,任何人,要做到不被人查到任何资料,是十分容易的事!” 胡说说到这里,略顿了一顿,向各人望了一眼。 这时,已有一些人想到了胡说的设想,所以,自然而然。点了点头,表示同意。 胡说这才道:“我们之间,任何一个人,都可以很容易地经过化装,把本来面目遮起来,也可以很容易地利用假护照,进入一个陌生的城市,到处使用现钞,然后再用同样的方法离去,这个陌生城市的警方要追寻起下落来,也就一点线索都没有——要是这个人,日常出现的面貌,是另外一种化装的的话,自然全世界都找不出他来?” 胡说的声音十分悦耳,他的分析、假设,也十分合理。 所以在他说完之后,各人都一起鼓掌,包括了黄堂在内,这等于说,大家都认同了他的说法。 温宝裕性急,大声问:“那么——”胡说不等他把问题问出来,就一挥手,打断了他的话头,道:“所以,整件事,是孙夫人如何连同她的衣物——至少有两大箱,离开这幢大厦的。” 他又顿了一顿,各人都在等着他的进一步分析,胡说也不负众望:“我用的是卫斯理式的逻辑。孙夫人不可能离开大厦不被人发觉,那么,理论上,她就不可能离开了大厦!” 好几个人叫起来:“她当然是离开了!” 黄堂道:“我们也考虑化装的问题,认为孙夫人可能同时有两种面目出现,甚至分别在大厦的两个居住单位之中!” 胡说道:“警方把问题想得太复杂了,由于孙夫人完全没有个人资料,韦先生又死得离奇,所以整件事都笼罩在神秘的气氛之中,人人都向复杂方面去想,而不肯就简单方面去想!” 温宝裕笑了起来:“说得有理!简单到了什么程度?” 胡说却好整以暇:“听说过‘三条毛虫’的故事没有?” 本来,胡说的话,很引起共鸣,可是他这句话一出口,就慧来了一阵嘘声,几个人叫了起来:“都是老掉牙的故事了,谁不知道?” “三条毛虫”的故事十分简单,确然十分古老,知道的人很多,但也必然有若干不知道的,所以试用最简单的方式介绍一下! 三条毛虫在草地上,垂直线排列向前进。第一条说:我身后有两条毛虫。第二条说:我身前有一条毛虫,身后也有一条毛虫。第三条则说:我身前没有毛虫,身后也没有毛虫。 第三条毛虫为什么会这样说? 问题如果向复杂的方面去想,会把人想得发疯,也得不到答案。 但如果向简单的地方去想,答案也简单:第三条毛虫在说谎! 胡说这时,提出了这个老故事来,先是遭喝倒采,但随即各人都静了下来,尤其是黄堂,忽然站起,神情古怪之至。 胡说忙向他作了一个手势,示意他且莫出声。胡说道:“卫式推理方法是:如果真有绝不可能的事发生了,必然是这‘绝不可能’的前提,有不尽不实之处。像这件案子,孙夫人在‘绝不可能’的情形下,连人带物,一起消失,这就说明,并不存在‘绝不可能’的前提,说穿了,简单之极,任何人都可以轻而易举,用孙夫人消失的方法,消失无踪!” 温宝裕和好几个人一起叫了起来:“有保安人员说谎,受贿了!” 胡说摊开手,作了一个“事情就是那么简单”的手势。 胡说望向黄堂:“我相信两保安员所受的贿款,数字一定十分惊人——记得吗?孙夫人是一直使用现金的,很少人能在巨款的现金前把持得住,何况孙夫人必然也有十分可以令人相信的理由,那时,韦先生的命案还没有发现,保安员不觉得事态严重,等到命案一被揭露,两个保安员知道事情关系重大,警方找不到孙夫人,对他们有好处,所以两人一口咬定,什么也没有看到过——至于要掉换录影带,那于容易不过!” 黄堂用力鼓掌,一边摇头:“真是简直之至,惭愧,我们没有想到!” 好几个人一起叫了起来:“一共有六个保安,是哪两个?”温宝裕苦笑:“当然是C和D,他们接了A、B的班,又是凌晨午夜没有人出入的时分,说不定,他们还曾帮孙夫人搬过行李!” 好几个人一起望着黄堂:“快传讯保安员C、D,这件案子可以获得大大的进展!” 黄苦笑了一下,指着胡说。 胡说沉声道:“我相信保安员C、D并未能好好享受巨款,他们一被灭口了!” 黄堂干咳了一声:“是,他们都死了,可是他们的死,实实在在,都是意外!” 经过了胡说的分析,又知道了保安C、D果然都已死亡之后,黄堂还说两人真的死于意外,自然绝无说服力。 若不是他是请来的嘉宾,说不定就有一阵嘘声,在等他享受。 黄堂明白众人的心意,他道:“别以为警方没有对两人的死亡进行过调查——这两个保安员,在富贵大厦任职,和奇案有关,死了!自然要弄清楚死因!” 胡说道:“好,请说他们死亡的情形,和警方调查的结果!” 黄堂对于这两个保安员之案,一定印象十分深刻,所以想也不想,就可以回答出来,他道:“保安员C是病死的,急性脾脏炎,一种相当罕见的疾病,在手术之后,死于肺炎并发症……唉……” 他在一开始的时候,还显得十分理直气壮,可是说到后来,却有点迟疑,叹了一声:“当然,要使他在病房中死亡,甚至人为的使他染上那种疾病,也不是……不可能的事。不过并没有深入调查——如果是保案员D先撞车死,再是保安员C的病死,那自然会有进一步的调查!” 好几个人叫了起来:“保安员D是撞车死的?要安排撞车的意外,太容易了,是什么使得警方竟然毫不怀疑他的死因?” 黄堂有气无力地纠正了一下:“警方怀疑过,也调查过,证明是意外。” 一干人等,又是一阵七嘴八舌,胡说提高了声音:“听黄主任说!”黄堂用力一挥手:“撞车事件在高速公路上发生,保安员D住在郊区,每日必经这高速公路,当时,他时速超限速三倍,目击者称,他的车子不断超越前车,险像横生,事后调查他十分喜欢开快车。” 黄堂说到这里,喝了一大口水才继续:“在他前面是一辆轻型货车,速度也很高,可是突然慢了下来,保安员D的车子,就撞了上去,后面又有一辆车子撞上来,形成了三车连环相撞,保安员D的车子,被夹在中间。” 一个女青年嚷道:“前面轻型货车的司机是凶手!” 另一个则道:“也不排除后面那辆车子的司机是帮凶的可能性!” 黄堂苦笑:“撞击力十分猛烈,前面轻货车虽然是车尾部分被撞,可是驾驶室的门打开,司机跌了出来,撞向路边的石块,当场丧生。后面那辆车的司机,死得更惨,身子压得不成人形,保安员D自然不会好到那里去,三个人全死了!” 黄堂说出了撞车的经过,又静了好一会,刚才提出凶手,帮凶的人,也不出声,因为三个人都死了,情形就有点不寻常。 如果一前一后的车子司机是凶手和帮凶,哪有和保安员D同归于尽之理! 若是没有凶手,没有帮手,那么,撞车事件,自然只是一宗意外。 五、希腊女神 温宝裕首先打破沉寂:“有可能是在谋杀行动之中,出了意外,凶手和帮凶行事不慎,计算失误,所以一起赔上了性命……” 黄堂苦笑:“虽然说有这样的可能,但是……那未免太滑稽了,像是滑稽电影一样!”胡说和温宝裕两人互望了一眼,他们都是觉得这其间必然大有跷蹊,可是一时之间,却又抓不到中心。 各人都在思索着,一时之间,倒又静了下来。黄堂在三分钟之后,才提高了声音道:“可要听听警方——也可以说是我个人的‘结案陈词’?” 立时有人鼓掌,表示欢迎。 黄堂道:“韦先生的死,是一个意外——当然,他死于被杀,但如果不是他多事,把那只皮包送上去的给孙夫人的话,一切都不会发生。而他的死,证明了他死前的推测是对的,在那只皮包之中,有些东西,是孙夫人不愿人知道那是属于她的。她已经否认了那是她的皮包,可是韦先生不识趣,要她承认,结果送了命!” 黄堂说到这里,略顿了一顿:“大家是不是同意我的分析?” 胡说举了举手:“分析是无懈可击的,可是,也有不可解释的一点。” 黄堂作了一个“请说”的手势,胡说道:“第一,发现的皮包,从来没有用过。” 黄堂立时道:“皮包可能有另外一个,发现的一个,不是韦先生送上去的那个。” 胡说了又道:“孙夫人不愿让人知道是属于她的东西,一定十分重要,她为什么会宁愿不要那东西?” 黄堂吸了一口气:“这是问题的关键,各位,那东西,究竟是什么,或者,究竟是什么性质?我本人也没有答案,可是却认为,那是一个十分特殊的东西,对孙夫人来说,可以轻易放弃。但如果那东西和她发生了联系,那就会对她不利之至!” 虽然大家对于皮包中的东西是什么,一点概念也没有,但是对这个分析,还是同意的。 黄堂继续“陈词”:“韦先生自然是由于窥破孙夫人的秘密而丧生。而孙夫人感到,她的行藏已经暴露,所以需要消失,接下来,就发生了她神秘消失事件!” 温宝裕插言:“再接下来,就是两个保安员的死亡——不应把这两人的死亡看作是意外。” 黄堂闷哼了一声,像是对这一点,不是很同意,可是他也是没有事争辩,只是道:“孙夫人从何而来,她是什么身份,在这里从事什么活动,还是这宗奇案的主要关系,只可惜这一点上,毫无突破。” 他说到这里,摊开双手:“所以,这案子也就成了一宗悬案!” 他说完之后,向每一个人望去,很有点挑战的神情。 当他的目光和胡说接触的时候,胡说提高了声音:“黄主任有心考验我们的智力,他还保留了相当重要的一点没有说,发觉了的,请提出来!” 这帮青年人,能和胡说、温宝裕成为朋友,自然都有一定的智力,他们也大多数发现有一个相当重要的要点,黄堂没有提及,所以胡说一提出来,立时有好几个人一起叫:“那计程车司机!” 就算有的人迟了一步,也立时表示同意。的确,在整件事情中,有一个相当重要的人物,那个计程车司机,黄堂竟然没有提到在事后曾调查他! 黄堂笑了起来:“好!各位的观察力真不错,是的,我故意漏去了他,看各位是否加以注意,那计程车司机提供了一条线索,可以说,是有关孙夫人的唯一线索——孙夫的行踪,十分神秘,她每次离开了富贵大厦,就像是突然消失,竟然没有人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出现过了!” 温宝裕打了一个“哈哈”:“黄主任,请问那个大雨之前,孙夫人是在什么地方上车的呢?” 黄堂是有备而来的,他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,竟然先取出了一幅相当详尽的本市地图来,指着北郊近的海处:“这里是一个郊区公园,有公共汽车通往市区,中途有十二个站,经过的都是一些新发展的市镇或住宅区。” 黄堂一面说,一面手指在地图上移动着。 然后,他的手指在停在一处,那一处有相当大的字,注明那一处叫“快乐新村”的地方。 黄堂吸了一口气:“快乐新村临近海湾,发展商沿着一个斜坡,建造了格式不同的花园尖房七十二幢,全是富有人家的住所,离这个新村约三百公尺的路口,是一个公共汽车站。” 黄堂说得十分详细,说到这里,顿了一顿,一个青年站了起来:“孙夫人不会是在等公共汽车吧!”黄堂向那青年人望去:“为什么不可能呢?” 那青年道:“她那么有钱,不应该去搭公共汽车!” 黄堂侧了头想了一会,才道:“据那司机说,他从市区载入客人到快乐新村,那相当长程,他在驶进新屯的大门——那里也有相当严密的保安,放下了搭客之后,心想自己已多半要空车回市区去了,天又下着雨,那时,雨势还不是很大,他想去巴士站碰碰运气,或许可以接载几个急于回市区的人客,他兜到了车站,就看到了孙夫人在巴士站的上层之下。”那青年道:“这只能说明孙夫人站在车站,不能证明她想搭车!” 那青年的话,有点迹近强辩,可是在逻辑上,却是可以说得通的,所以黄堂只是笑了一下:“司机说,孙夫人先向他招手,他一看有人要车,心中大是高兴,就驶过去,那时天还没有黑,他看到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女人,接着,孙夫人上了车,说出了富贵大厦的地址。”温宝裕忙道:“那皮包——”黄堂叹了一声:“司机没有注意孙夫人上车的时候,是不是拿着皮包——这不能怪他,因为皮包和女人,几乎溶为一体,除非别有用意,不然,很少人,尤其是男人,留意女人是不是带着皮包。” 温宝裕也叹了一声。 黄堂道:”车程相当远,雨也越下越大,司机试图和孙夫人交谈,但说了几句,孙夫人一点反应也没有,所以他也就不言语,专心驾驶,等到了目的地之后,他又看到有人要车,孙夫人付了他一张钞票,只是作了一个不必找赎的手势,就下了车,一个十分神气的男人,就是韦先生,上了车,接着,就发现了那个皮包。” 温宝裕用力一挥手:“司机提供了一个十分重要的线索,至少证明了一点:孙夫人的一个活动处,是快乐新屯,我去过那里,知道除了新屯之外,要隔好远,才会有别的建筑物!” 他说着,向黄堂去望去,等待着黄堂认同他的意见。 黄堂点了点头:“有了这个线索之后,警方做了许多工作,首先,孙夫人回到富贵大厦,走进大厦时,尽管雨天,可是保安员都没有她曾经淋雨的印象,那车站有上层,最重要的是,她的鞋子,也没有沾到泥泞,大厦大堂十分干净,如果她曾在泥地行走,无可避免,会在大堂上留下鞋印!” 警方的工作如此细致,引起了众人的一阵掌声。 黄堂又道:“这一点十分重要,在那个车站附近只有一条柏油路,是通向快乐新村的,其余通向车站的路径,都是郊区的石子路或泥路,如果孙夫人曾在那些路上走过,她的鞋子上,必然沾有泥泞!这就说明,她至少曾在事前,到过快乐新村!” 胡说用力一拍桌子:“怪!她离开快乐新村,竟要搭公共汽车!”刚才那青年又重申:“她只是在车站,不能代表她要搭车!” 胡说笑了起来:“那么,她在车站干什么?” 那青年人摊着手:“不知道,那不是我的推理范围之内的事!” 黄堂作了一个手势,请两人暂时息争:“在知道了这一点之后,调查的目标,自然集中到了快乐新屯的住户和管理人员身上,一共是七十二幢洋房,六十一幢有人居住,其余的空置。” 黄堂说到这里,苦笑了一下:“竟没有一个人曾见过孙夫人!警方甚至搜查了空置的那十一幢洋房,也一点没有发现!” 黄堂向各人望去,各人也面面相觑,本来,计程车司机提供的资料,十分有用,可是结果,非但一点用处也没有,反倒令事情变得更神秘了!孙夫人在那个雨夜,出现在公共汽车车站,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——有一个女青年,就发出了这样的疑问。 温宝裕摇头:“从天上掉下来的可能性少,从地上冒出来的可能性大!”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这样说是什么意思。熟悉他的人,都知道他的思想,如天马行空,最多菲夷所思的想法,也不以为奇,不熟悉他的人,就盯着他,等待他有进一步的说明。温宝裕现出一副洋洋自得的神情:“假设孙夫人的活动基地,是在地下,十分隐秘,那么,她就有可能,自隐藏的地下基地中冒出来!” 温宝裕说得十分正经,可是听了他话的人,却有一半嘻哈绝倒,指着他笑,温宝裕也不在乎。 这时,坐在一个角落上,有一个从头到尾,几乎上没有出过声的人,忽然举起手来:“我有一些意见。” 大家向他望去,那人站起来,个子相当高,样貌显得他很有知识,他望向黄堂:“我叫冯瑞,服务于一个人大型电脑资讯中心——警方把孙夫人的资料,交给中心查询的时候,我有参加工作!” 黄堂“啊”的一声:“是,我们得到了七个和孙夫人十分相似的女性资料!” 这个冯瑞,他不出声则已,一发言,却有一鸣惊人的效果。 他接着道:“警方只把孙夫人的样貌,和人来作比较,显然绝不全面!” 他这句话,比刚才温宝裕所说的什么“自地下冒出来”的,更令人莫名其妙,所以一时之间,人人都静了下来,望向他,而且,又由于大家对他,都不是很熟悉,所以也不好意思追问他。 冯瑞之所以会在这里出现,自然是由于温宝裕的关系。温室裕在不久之前,曾在美国三活市和年轻人以及公主见面,温宝裕对这一双神仙夫妻,自然倾心之至。而年轻人和公主,也十分喜欢温宝裕的大胆爽朗和古怪的念头,层出不穷。 他们在道别的时候,年轻人道:“我有一个熟人,在一个大型电脑资料中心工作,嗯,这个人……不算有趣,可是他服务的机构,各种各样资料之丰富,堪称天下第一!” 年轻人讲到这里的时候,在一旁的公主,先指了指年轻人,又指了指温宝裕,笑道:“你怎么认识了这位小朋友不多久,就受了他影响?” 年轻人和温宝裕知道公主这样说是什么意思,所以一起笑了起来。 公主在说年轻人刚才,说那资料中心“天下第一”,是受了温宝裕说话喜欢夸大的影响! 年轻人笑着更正:“好,天下排名在三位之内——或许你有用得着他们之处!” 温宝裕答应着,回来之后没多久,就和冯瑞以得了联络,也经常来往,反以这次聚会,冯瑞也来参加,只是他不喜欢多说话,性格和胡说比较接近。 可是忽然之间,他却冒出了这样的一句叫人听不懂的话来。温室裕首先打破沉默,问:“那么,还应该和……什么来比较呢?” 冯瑞吸了一口气,说得十分正经:“和人以外的其他!”他这样解释了,可是听的人,仍然莫名其妙! 胡说沉声道:“我明白了!他的意思是,除了人之外,还应该和神、仙、妖、怪、鬼、灵等等来相比较。” 胡说的补充,引起了一阵喧哗声,七嘴八舌,一时之间,竟没有人听到别人所说的话,可知情形杂乱到了什么程度。 好一会,人声才静一下来。 此时,人人都向冯瑞望去,那是在询问他:胡说对他讲的话,所作的补充,是不是可以成立? 冯瑞则用十分佩服的神情望着胡说,用力点着头。 “对,就是这个意思!”不管旁人如何瞠目结舌,胡说和冯瑞两人,却一本正经地讨论了起来。 胡说先道:“除人之外的那些,都没有确切的形象,如何可以拿来比较呢?” 冯瑞则说:“也不是全没有确切形象的,例如爱神维纳斯,就有雕像流传于世,她的容貌,人人皆知。其他很多神,就算没有画像,也有文字形容,可以根据形容,绘出容貌来。” 众人胜日结舌,听他们作这样的讨论,温室裕首先大感兴趣,叫了起来:“在中国古代绘画之中,就有不少神仙图留下来,可以作参考!” 温宝裕这个人,不但他自己好作天马行空式的奇想,而且他对于他人的异想,也会十分容易接受。这时,他就立刻认同冯瑞的说法。黄堂在这样的情形下,只好苦笑;“我以为在向各位提供一宗真实的案件的资料!”青年人的头脑灵活,容易接受新的事物和新的见解。在黄堂看来,认为是胡闹的意见,却很快就到了更多人的认同。有人立即接上了黄堂的话:“是一宗真实的案件——这案件也可以和人以外的……生物有关!” 那位青年在说到后来的时候,显然由于语言词不够应用,所以略停了一停,有些阻碍。不过,大家都没有怪他,因为那确然十分难以表达。 他不能说“人以外的人”,因为既然是“人以外”的,那自然不是人了。那么,人以外的是什么呢?他选择了“生物”这个词,其实也不是很正确,应该说成“人以外一切具人形的生物”,比较确切一些,因为神、仙、鬼、灵、妖、怪等等,有很多外形是和人一样的。 然而神仙妖怪鬼灵,能以“生物”一词来统称之吗? 当然,这时,人人都感到这青年的说法有问题,但是在这样的情形下,自然不会去继续修辞学的牛角尖,反正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就行了! “别卖关子了,你一定已作过比较,得出了甚么结论?” 冯瑞不是心急的人,他作了一个手势,令各人稍安毋躁,他才道:“我工作的资料中心之中,有不少各种非人的形象,我大约在一个月之前,由于偶然,又看到了孙夫人的相片,有感于她出众的美丽,所以忽发奇想,把她和非人类的样子,对比一下,看看有什么结果!” 他说到这里,略停了一停,立时有好几个人大声作出一段音乐——多是用来作宣布结果之前演奏的。 然后,各人都静了下来。 冯瑞先取出了卷成一卷的纸张来,打开,取起了其中的一幅,打开来:“这是孙夫人的模样!” 那是警方发出去的图样,各人刚才都在萤屏上看到过,那确然是孙夫人。 冯瑞等各人都认可了,他才展开了另外一幅,那一幅人头像,一看就知道是由电脑的终端机绘制出来的。才一展开,人人都不禁发出了“啊”地一声惊呼,连一直认为那些青年人是在胡闹的黄堂,也不禁陡然扬了扬眉。 因为那人像,看起来,和孙夫人就算不是一模一样,也至少八九成相似,尤其是那一双眼睛,有着同样的魅力,拿了这幅象,叫见过孙夫人的去辨认,都必然会说那是孙夫人,虽然看来,那人像要年轻许多。 在众人的惊诧声中,冯瑞道:“结果,我得到了这幅酷似孙夫人的像。” 好多人都叫了起来:“这是什么人?” 冯瑞先挺直了身子:然后,用十分严肃的神情,叫出了一个名字来:“雪伦克丝!” (当时,冯瑞叫的并不是释音,而是原文:SYRINX。)大家都在期待冯瑞叫出那个和孙夫人酷似的“非人”的名字,可是冯瑞一宣布,听的人,有愕然的神情者多,因为大家都想不起那是什么人。 温室裕性子直,他不怕人说他见识不广,不知道那个雪伦克丝是何方神圣,他率先大声道:“那是什么人?听起来,像是希腊神话中的女神!” 冯瑞道:“正是,她是希腊神话之中的自然女神!” 经过了冯瑞作了进一步的解释,在这里的青年,大都常识丰富,自然泰半都忆起了这个叫雪伦克丝的自然女神,因为希腊神话故事丰富,变化无穷,是青年人十分喜爱的读物! 胡说首先问:“这位自然女神,怎么会有形象流传下来?没听说有这样的记录!” 冯瑞的神情认真:“雪伦克丝在希腊的神话中,是一个悲剧人物——”温宝裕插了一句口:“希腊神话中,几乎全都是悲剧人物!” 有一个女青年不满,叫:“别打岔!要就由你来说下去,多嘴!” 温宝裕哈哈大笑:“就由我来说,有何难哉!” 他说着,向冯瑞望去,冯瑞作了一个“请说”的手势。 于是温实裕滔滔不绝:“自然女神雪伦克丝,由于十分美丽,就被另一个神,叫作‘潘’的,苦苦追求,这个潘,来头十分大,有可能是至高无上的天神宙斯的儿子,潘是快乐之神,森林之神。潘热烈追求雪伦克丝,可是雪伦克丝一点兴趣也没有,拚命逃避潘的追求,变成各种重东西来躲避潘!” 温宝裕讲到这里,顿了一顿,因为他知道,必然会有不熟悉希腊神话的人会提出问题来。 果然,他少一住口,就有两个女孩子问:“为什么她要逃避?” 温宝裕表情十足,长叹一声:“因为潘的样子,不敢恭维,这个神,浑身长毛,下半身是羊腿和羊蹄,头上生有羊角和羊耳、塌鼻、长须,还有尾巴。连他的母亲也吓坏了,把他抛弃,是叫别的神拾回来的!” 温宝裕说得很投入,大家也受到了感染,一时之间,大家都进入了神话的想像之中,想像怪模怪样怪样的潘,追求美丽的雪伦克丝的情形,自然也明白了美丽的女神为什么要千方百计逃避的原因——即使是在神话世界之中,两性的恋情,也要相当程度上决定于双方的外型的。 温宝裕又叹了一声,据他说,那可以增强神话中的悲剧气氛:“美丽的女神不论变成什么,潘都可以找到她。最后,她没有办法了,她把自己变成了河里的芦苇——”温宝裕说到这里,又有几个女青年发出了低呼声,温室裕道:“神话的想像力,不可思议。嗯,变成了芦苇之后,潘知道自己追求无望,就把芦苇折了下来,造成了芦笛,吹出美妙动人,可是又相当伤感的失恋之曲。” 温宝裕说到这里,略顿了一顿:“潘有很多雕像留下来,可是雪伦克丝——” 六、突然到访 冯瑞等温宝裕说到这里,才接了上去:“在众多的潘的雕像之中,有一座是潘在教一个少女吹芦笛的,如今存放在意大利的佛罗伦斯艺术馆中,经过考证,这个少女,就是被潘苦苦追求的雪伦克丝。”黄堂此时也大感兴趣:“和孙夫人那么相似的人像,就是雕像中的那少女?” 冯瑞道:“是,但经过电脑的加工,使之更完美。” 黄堂叹了一声:“好了,你在神话之中,找到了和孙夫人相似的人,又怎么样呢?” 这是一个人人想问的问题,虽然,就算孙夫人酷似雪伦克丝,那又怎么样呢? 冯瑞也叹了一声:“运用一下想像力,各位朋友!”这时聚在一起的,连黄堂在内,都可以称得上是青年人(遇到什么“杰出青年”的表演,“青年”的年龄可以达到四十岁,真是可爱人生!)谁肯承认自己没有想像力!想像力是活力的象征! 可是冯瑞的话中,却大有责备各人没有想像力之意,所以他此言一出,立时引起了哗然的反应,而同意和责备之声四起,多是责问他该如何设想,才算是想像力够丰富的。 在所有的人中,听了冯瑞的话之后,作不同反应的,只有胡说和温宝裕两人,他们先是互望了一眼,接着,两人各自现出骇然之色,温宝裕立时双手高举。 他虽然没有出声,可是他神情形态,十分古怪,倒也令得各人全起静了下来。 温宝裕望向冯瑞,神情越来越骇然,像是望着的是什么妖魔鬼怪一样。 这种情形,更令得各人全都静了下来,不知道他想说些什么。 温宝裕先是陡然吸了一口气,才大声叫着冯瑞的名字,声音之中,也充满了震惊:“你的意思是……你想暗示是……你想说……” 他连用了三种不同的方式来说,可是仍然没有说出什么所以然来,反倒是神情更加震骇。已有人不耐烦,叫了起来:“你究竟想说什么啊?”冯瑞却已有了个回答:“不是暗示,而是明示!不是我想说什么,而是我指出了一个事实!”又有人叫了起来:“别打哑谜了,你们想说什么,快说出来吧!” 温宝裕伸手指着冯瑞:“不是我想说,是他想说,他想说——”温宝裕仍然不免再顿了一顿,这自然是由于他将说的话十分骇人听闻之故:“他想说,那个来历不明,去向不知,神秘的孙夫人,就是神话中的自然之神雪伦克丝!” 温宝裕总算竭尽所能,把答案揭晓了出来,说到后来,他声音干涩,说完了之后,他大口喝了一口酒。一时之间,人人神情骇异,只有冯瑞大是高兴,连连点头,对温宝裕十分嘉许。虽然温宝格已把他想知的(冯瑞所想的)说了出来,可是在场的人之中,倒有一半多,思绪转不过来。 在场的人仍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,所以面面相觑,都想得进一步的解释。 胡说是和温宝裕同时想到“答案”的,他这时道:“孙夫人就是雪伦克丝!雪伦克丝为了逃避潘的追求,逃到这里来的!” 有人叫了起来,“这是什么话?谁能明白?希腊神话中的神,怎会住进富贵的大厦去?”胡说一提眉:“为什么不可以?只要突破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,就可以达到目的。” 胡说这句话一出口,刹时之间,大堂之中,静到了人人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。 聚集在这里的人,都有相当的科学常识,自然知道:“突破时间和空间”是怎么一回事,那是许多幻想故事之中的“科学根据”——在这个科学根据上产生的幻想故事,是幻想故事的一大热门! 可是,看各人的神情,仍然十分迷惘,显然还有一些疑惑,正困扰着各人,一个女孩子提出的问题,代表了各人的困惑,她叫道:“天!突破时间和空间,我明白!我可以接受一个古代的人,忽然来到了现代——”温宝裕在这时插了一句:“我知道有一双男女,甚至可以在时间中随意旅行!” 那女孩叫得更大声:“可是,一个神,也进入时光隧道,这是怎么一回事?” 女孩子的神情十分激动,但胡说却冷静如常:“为什么不可以?连人都可以,神自然更可以了!” 几个人一起叫了起来:“神是什么呢?” 胡说的回答,简单之至:“神,就是神!” 一时之间,各人已都静了下来,大家都在思索胡说的这句话。 神,就是神! 冯瑞曾提及:“人以外的生物”,神,自然属于人以外的生物之一,属于另一种境界,和妖魔鬼灵魂等等是同类的。 神有许多,把世界各地各国各民的神话中的神作一个统计,只怕数以万计,或不计其数。 神和人有一个相同之处,就是各有各的不同性格,有善有恶,“神神不同”,而且性格十分特出鲜明。神也由于性格不同,而各有各的行为。神的行为,有许多也是“人性化”了的。 像潘执意要追求雪伦克丝,雪伦克丝尽一切可能逃避,这种行为,在人的行为之中,不是十分普遍吗? 可是,神,一直被认为只存在神话世界之中,而不会在现实中出现的,所以冯瑞的设想,一提出来,才会使大家难以接受。 在沉默之中,就有人叫了出来,代表了许多人的意思:“神是不存在的啊,怎能走出神话,来到现实世界?” 这个青年人一叫,立时已有一个青年叫道:“有基督徒吗?请举手!” 有六个人举起手来。 虽然只是要求基督徒举手,举了手的基督徒,也什么都没有说,可是意思再明白也没有,作为基督徒的最根本条件,是承认耶和华为唯一的神,信这个神,从而得救,得到永生。 若是只把耶和华当作神话世界的存在,那还算是什么基督徒? 所以,在基督徒的心目之中,神是实实在在的存在,是信仰的上帝,而且,坚信耶和华必将重归人间,主持最后审判,在这以前,神的唯一儿子,先降临到人间来。 神必然会来到人间! 又岂止是基督教,任何宗教的教徒,若不信神的存在,都不成其为教徒了! 当六个基督徒放下手之后,又是一阵沉寂,有人提出来“希腊神话中的神——”温宝裕性子急,打断了那人话头:“一切神话中的神,都可以被当作是存在的!有想像力极丰富的人,把眼光扩大。心胸放宽,推开了地球的狭窄范围,奔向无限的宇宙,我们就可以假设,神话中的各种神,都是异星上的高级生物!” 温宝裕的这番话,不但语音铿锵,而且慷慨激昂,有十分强烈的感染力。 等他说完之后,掌声十分热烈,温宝裕也脸有得色。 他已总结了他的论点:“所以,如果说,希腊神话中的自然之神,为了逃避的纠缠,而突破了时间和空间,来到了现代,整件事,可以理解为:一个古代的异星人,忽然来到了现代的地球!” 胡说补充了一句:“这个异星人,可以假设为曾在古代的地球上活动过的!”又是一阵沉默,温宝裕忽然道:“黄主任为什么一直在摇头?”黄堂确然一直在摇头——在温宝裕揭晓了冯瑞的假设之后,他就一直在摇头。 他摇头,自然是表示他对温宝裕、胡说。冯瑞的假设,绝对不同意!而他眼看那些青年人,似乎都同意了这种说法,自然更加大摇其头! 温宝裕一问,他就笑道:“各位的想像力,未免太丰富了!”冯瑞道:“只有这个假设,才能解释一切神秘不可思议的事。” 黄堂笑得更不以为然:“例如——”冯瑞应声道:“例如她不肯承认那皮包是她的!” 黄堂莫名其妙:“为什么呢?” 冯瑞吸了一口气:“当然是为了皮包之中,有不属于地球上的东西,如果皮包中的东西曾被人见过,她又承认皮包是她的,那么,她是神而不是人的身份,就立刻暴露了!” 黄堂仍然极不同意冯瑞的假设,可是一时之间,他竟然无法反驳冯瑞的话。 冯瑞更进一步道:“她杀死韦先生——这种行为,在人类行为之中,是一宗严重的罪恶,但是在神的行为中,却不算什么,因为在神看来,我们这种生命,十分不足道,生死都没有什么大不了,就像是在我们的观念之中,杀死了一个低级生命的生物,不会有甚么内疚,尤其当这个低级生命在骚搅自己的时候!” 黄堂更不同意了,他有着警务人员的正义感,所以他大声道:“说具体一些!” 他的语调,也有了明显的责备的意味了,可是冯瑞却不慌不忙:“具体一点说如果有一只蚊子在骚搅,而被人打死了,不会有人感到什么不对!” 由于在场的,全是被冯瑞形容为“不足道的生命”,所以听了冯瑞的话之后,各人的神情,都十分古怪。 黄堂叹了一声:“我没有别的话好话,也不想和你们去作虚幻的设想——我倒十分显然接受保安员受了收买,放孙夫人逃走的设想。” 他说着,已经站了起来,向门口走去。 温宝裕作为主认,送到了门口,黄堂忍不住又咕哝了一句:“真是走火入魔之至!”他一面说,一面又大不以为然地摇头。 黄堂离去之后,各人又七嘴八舌地讨论了一阵,温宝裕忽然提出了一个问题,他是个思想如何同天马行空一样的人,冯瑞的假设,正合他的心意,所以他的问题,完全同意冯瑞的话,他问:“雪伦克丝逃来了,那个热恋她的潘,是不是会追来?” 问了这个问题之后,他不等人回来,忽然又叫了起来;“啊呀!要是希腊神话中的那些神全都来了,这可是天下大乱了!” 他在这样说的时候,竟然忧形于色,惹得各人都大声笑了起来。 冯瑞在这时,又有了石破天惊的宣布,令得人人都发出了欢呼声来。冯瑞宣布的是:“由于事情怪诞之极,古希腊神话之中的女神,居然来到了现代,不但突破了时间的限制,而且突破了神和人的境界。这是人类经历之中,从来未有的奇事,不是我们在座的人所能彻底解决的!” 他讲到这里,略顿了一顿,知道冯瑞来历甚深的温宝裕喜形于色,失声道:“你准备请谁帮助?” 一时之间,叫出各个传奇人物名字来的声音,此起彼伏,各人以为,自然是自己心仪的偶像,有的叫:“卫斯理!白素!” 有的叫:“原振侠医生!”也有的叫:“亚洲之鹰罗开!”自然更有人叫:“年轻人和他的黑纱公主!” 冯瑞指着叫:“年轻人黑纱公主”的那几个青年男女,朗声道:“对,就是他们!年轻人和黑纱公主!” 在这里的人,对于一些著名的传奇人物的经历,都十分清楚——单是听温宝裕讲述他和那些传奇人物并处的经过,已经足以令和他同龄的青年人心向往之至了。 所以各人一听说冯瑞请了年轻人和公主,都兴奋莫名,几个女孩子叫:“听说黑纱公主美丽无比,是天下第一美人!” 温宝裕老气横秋:“公主自然是美丽的,可是也未必见得是第一,美丽无法比较,可算是个美人,同时天下第一,难分高下!” 也有的十分羡慕冯瑞:“你怎么会认识这样神通广大的传奇人物的?” 冯瑞和年轻人之间,有着相当接近的血缘关系。可是这一点,年轻人知道,冯瑞并不知道,冯瑞知道的是,年轻人对他的母亲,十分尊敬而已。所以他如实回答:“年轻人是家母的好朋友!” 温室裕趁机又来炫耀一番:“不久之前,我还在三落市见过年轻人和公主,共同研究进入地狱之门的可能性。冯瑞,你找到年轻人和公主来研究这件事,真是再好也没有了,因为公主的身体,来自幽灵星座,来自幽灵星座的使者,当然不属于人的范围,而属于神的范围,所以公主可以说是半人半神!”在认有许多人是知道公主大具异能的,闻言感叹道:“难怪她那么神通广大!” 众人发表了一连串的议论之后,才追问一个最重要的问题:“他们两人什么时候来?” 冯瑞一听,神情不免有点扭怩,他支吾了一阵,才道:“事实是,我……未曾和他们取得直接的联络,只是留下了讯息给他们,请他们—……一有空就来找我,他们行踪飘忽,只希望他们能够尽早接到我的讯息赶来,因为我说了,一个简单的事实,告诉他们,希腊神话中的一个女神,可能来到了现代的人间!” 冯瑞虽然解释得十分努力,可是却掩饰不了一个事实:他甚至没有正式地邀请年轻人和公主!所以,年轻人和公主,可能根本不会前来! 刚才还十分兴奋的人,这时,个个都不免现出沮丧的神情来。 可是,也就在此时,在大堂外的进厅中,忽然传来了一个十分宏亮雄壮的声音,在呼喝:“小宝,还不出来迎接客人,真要我们直闯进来吗?” 温宝裕的大屋子,格局十分古老,进了大门之后,是很大的空地,经过了空地,才是一个进厅,要经过进厅,才是大堂。 这时,声音自进厅中传来,来人自然是自行推开大门走了进来的了。别的人一听这声音雄壮嘹亮,充满了阳刚之气,心中都不禁喝了一声采,可是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人所发出来的,而冯瑞在听到了那两句话之后,张大了口,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。 而温宝裕在听了那声音之后,却陡然直上直下,跳了起来,而且口中发出了一下怪异之极的大叫声,也不知道他是高兴,是受了刺激,是意外还是感到了惊恐。 而就在这时,又听得一个动听之极,轻柔十分,叫人听了如沐春风,心头有说不出的舒服宁贴的声音传来。那声音并不高,可是所说的每一个字,都是清清楚楚,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“看,你在人家的住所,大呼小叫,把小宝吓着了!” 温室裕到这时候,才定过神来,他又无头无脑地叫了一声:“没有!” 他高叫“没有”,是表示“没有吓着”,可是他仍然忘了请来客进来。 而在这时候,来客不请自进了,只见一男一女,并肩走进大堂来,男的气宇轩昂,英俊非凡,身形挺拔高大,自有一股豪情胜慨。紧靠着他的,是一个肌肤赛雪,一身黑纱飘飘,目若流星,笑容如花的绝色美人! 一时之间,所有的人都看得呆了! 这一双男女一现身,自然人人皆知他们就是年轻人和公主——也人人都知道年轻人和公主是人中龙凤,出色之极的人物,可是也没有人想到,他们竟然会出色到这种地步! 这若不是亲眼目睹,怎么想,怎么听人描述,都难以形容得出! 温宝裕又发出了一下大叫声,连跌带爬,再加上自良辰美景那里学来的轻功,向前迎去,满脸通红,显得他兴奋之极。 冯瑞也急急迎了上去,年轻人向冯瑞笑:“收到了你的留下的讯息,想不到电脑专家,也会有那么丰富的想像力!” 公主四面看看,目光亮丽:“来自古希腊神话中的女神呢?在哪里?” 一时之间,所有的人,都围到了年轻人和公主的身边。 在“公主传奇”之中,年轻人和公主这么迟才出场的情形,相当罕见,而他们一出现之后,所引起的混乱,也更加罕见! 所有的女孩子,几乎都尽量靠近公主,但是却又有点怕公主生气,所以只敢轻碰她身上烟如雾笼罩的黑纱。这一重黑纱,更增公主的美丽和神秘。 公主却十分随和,主动和女孩子——握手,而当她向男青年望去时,男青年个个都涨红了脸,一下子全都变成了乖孩子。 所有人很快发现,年轻人和公主,虽然名头响亮,可是却十分随和,所以一下子,都抢着说孙夫人的事和冯瑞的推测。十分凌乱。 温宝裕大喝一声:“都住口,让我来说!” 年轻人也有同感:“由小宝来说!要简单明了!” 于是,温宝裕就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遍——事情的详细经过,已经叙述过,自然不必再重复温宝裕的简单叙述了!温宝裕大约用了十五分钟时间,把该说的都说了。 年轻人向冯瑞望了一眼,意思自然是问他有没有补充?冯瑞摇头,同时在温宝裕的肩头上,轻拍了一下,表示赞许他说得极好。 于是,众人静下来,听年轻人和公主的意见。 年轻人和公主,在听的时候,十分用心,并且不时交换一下眼色,或者有一些亲热的小动作,表示他们正在交换意见。 这时,一片寂静,人人都在等他们开口,他们却仍然在交换着眼色,看来,谁也不想先开口。 温室裕性急:“怎么样,你们的意见怎么样?” 年轻人显得有些无可奈何,先作了一个手势,温宝裕连忙交一杯准备好的酒,送到了他的手上,年轻人喝了一口酒,才道:“我们的意见,看来和你们不能一致——单凭孙夫人的样子,和雕像上的一个少女相近,就断定她是希腊女神,这令人难以接受!” 一个女青年道:“我们要有加写神话的豪气!”年轻人“哈哈”笑:“那就动笔好了,不论你如何加写都可以,你可以写,雪伦克丝终于变成了一把刀,把纠缠不清的潘杀死了!” 公主皱着眉:“摆脱的追求也就是了,又何致于要杀死他?” 公主一开口,各人都知道,公主的意思,是和年轻人一样的了! 这等于是向兴致勃勃的各人,兜头淋了一盆冷水! 众人一见年轻人和公主出现时,一心以为两人会带着他们,去寻找拯救雪伦克丝,甚至大战神话中的恶灵,人神大战,时空交织,惊险刺激,兼而有之。 谁知道年轻人和公主,根本不接受他们的想法! 其中,最沮丧的,自然是冯瑞了,他垂头丧气,可是仍然是坚持已见:“除了这个假设之外,没有别的解释!” 年轻人扬眉:“孙夫人是收买了保安员离开的——三条毛虫的故事,足可以解释一切。” 七、继续追查 冯瑞道:“那么,孙夫人是什么人?她的行动为什么那么神秘?她来自何处?” 年轻人笑:“这都不成问题,如果她是个属于什么组织特工人员,也就可以有来无影去无踪的神秘。” 公主柔声道:“别忘了雪伦克丝是会变形的,她甚至可以变成芦苇!她温宝裕大声插嘴:“这一点,和中国神话中的人物倒十分相似,孙悟空和二郎神斗法的时候,各自都会展开变化的神通——孙悟空甚至把自己变成了一座庙!” 公主并不以被打断话而不快,她续道:“雪伦克丝会变化,她到了现代的人间,如果怕人认出她来的话,可以变成任何的样子,不必再如原来的样子!” 公主的理由十分充分,冯瑞的根据,只是一座雕像,便要在孙夫人和雪伦克丝之间,画上等号,自然牵强了些。 这时,也有不少人觉得,同意了冯瑞的设想,未免热情浪漫有余,证据不足! 可是冯瑞却十分固执之见:“女怀都重视自己的容貌,所以她不想变成别的样子!” 冯瑞的话,在男性听来,强词夺理,可是在女性听来,却又“深得我心”,于是一时之间,男青年和女青年纷纷争执起来。 冯瑞却是一副理直气壮的神情,望定了年轻人。年轻人叹了一声:“至少再给我一些别的证据,来支持你天马行空式的假设!”